“没有,”灯草不服气的道,“那马欺生。”
“那青骢马性子烈,沈都尉驯服它也费了不少力气,一般人轻易骑不得。方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摔断腿了怎么办?”
“我有元……”
萧言锦斜了她一眼,“说过多少次,不要以为有元魂护体,就没个忌讳,就算性命无忧,伤了痛了,爷会心疼。”
灯草抿了抿嘴,后头的话自然就说不出来了。
“你若想骑马,我给你挑匹好的。”
灯草眼睛一亮,望向他,“当真?”
萧言锦好笑的摸摸她的头,“一匹马算什么,你要星星,爷也给你摘。”
“我不要星星,我想练骑射。”
“为何想练骑射?”
“练好了可以和爷一起打仗。”
萧言锦,“胡闹,打仗不是儿戏,岂是人人都去得?”
“练了本事还不能去么?”
“你不能。”
灯草抬头看他一眼,突然手一甩,大步朝前去了。
萧言锦,“……”这是又使小性子了……
灯草气呼呼的进了自己屋子,捧起桌上的大陶壶,咕路咕噜灌了几口水,心里那把火却浇不灭,烧得她极不舒服。
凭什么沈澜心可以打仗,她却不能,以她现在的身手,绝不会拖累别人,练好了骑射是锦上添花,凭什么不让她去?
萧言锦推开门,瞧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笑,在他眼里,灯草高兴也好,生气也罢,都是可乐的。
“告诉我,为何想打仗?”
“爷说过,我们再不分开。”
萧言锦噎住了,他确实说过这话。
“爷在哪,我就在哪,爷打仗,我护着爷。”
“可你在,爷会分心。”
“爷瞧不起我?”灯草摘下墙上的长离,“可要比试比试,姬寻也不敢小瞧了我。”
萧言锦逗她,“小灯爷如今这般长进,谁敢瞧不起,不过你那剑法只得四招,对付宵小足矣,与高手过招还有差距,待我想法子再补四招,凑成一套剑法。”
“真的?”只要是武学,灯草就感兴趣,亮晶晶的眼眸望着他,嘴角已然露出笑意。
“爷几时骗过你?”他喜欢看她笑,干脆松了口,“呆会去挑匹马,爷亲自教你骑射如何?”
“爷真好!”灯草高兴的站了起来,雀跃的神情全写在脸上。
萧言锦坐着没动,只微微挑了挑眉,“如何谢我?”
灯草,“我给爷做……”
“亲我。”
“……”
灯草红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不乐意?”萧言锦起身,往前逼近一步。
灯草慢慢退,萧言锦慢慢进,一步一步……
他像踩在她的心上。
他想走进她的心里。
最终把灯草逼到狭窄的角落里,他看着她,没有下一步动作,空气突然间变得很稀薄,寂静的屋里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抬起手臂,撑在墙上,将她圈在墙与他之间,这一块小天地,仿佛成了他与她的小世界,周遭的一切都屏蔽在外,触不到,摸不着,只有彼此是真实存在的。
“爷,你……”灯草感觉自己被架在了火上,不知所措。
“我什么?”萧言锦低下头,“亲我一口就这么难?”
他的声音渐哑,“你不亲我,我就亲你了。”
他的鼻尖碰到了她的,微凉,灯草心里打了个颤,踮起脚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头一低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跑到门边,叉着腰,大口喘着气。好像刚从什么万分惊险的地方捡回了一条命。琇書網
萧言锦无奈的摇头笑,“为何这般怕我?”
灯草说不出来。以前萧言锦也亲她,抱她,她便老老实实让他抱,让他亲,虽也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却远不及现在这般,让她有一种灭顶的窒息感,仿佛接受了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覆。
灯草跨出门槛,“爷,现在就去挑马。”
萧言锦踱了出来,“去马厩。”
马厩里那些马是他回上京前留下的,齐子恒还算识货,知道那些都是好马,没有糟蹋,命人精心照料着,养得膘肥体壮。
萧言锦看了一圈,没一匹合适的,都是性子烈的战马,不适合灯草。
“还是挑匹矮脚马吧。”萧言锦说,“矮脚马性子温顺,更具耐力,走山路也平稳些。”
只要是萧言锦的提议,灯草便习惯性的接受,“好。”
于是萧言锦挑了一匹枣红矮脚马,个头与灯草差不多,脖子上长了一溜排好看的赤鬃毛,灯草伸手摸它,它便亲昵的蹭她的手,一点也不认生。
灯草挺喜欢,一直摸它,萧言锦便说,“给它取个名。”
灯草想了想,沈澜心的马叫青云,她的是枣红马,便叫,“红云。”
萧言锦笑了,“好,就叫红云。”
到了校场,萧言锦让灯草先骑两圈,马不高,灯草上下自如,骑上去,两腿一夹,喝了一声,“驾!”
红云便迈开步子奔跑起来,腿短也有好处,跑起来不颠簸,灯草兴致勃勃跑了两圈,还没停稳就跳下来,吓得萧言锦赶紧扶了一把,“别仗着身手好就胡来,停稳了再下。”
灯草不以为然的笑笑,“爷,我何时能有把弓?”
萧言锦笑她,“才刚走路,就想跑,也太性急了,把马练好了再说,军中用的弓太大,得给你单做一把,需等几日。”
灯草问,“马还需如何操练?”
萧言锦沉吟片刻,“去瞧瞧士兵们如何操练,你就明白了。”
郡府连着大校场,从后门出去,路过一排营房,便是一大块望不到头的空地,那是将士们平日操练的地方。全是黄泥土,东一簇西一簇长着低矮的野草,脚一跺,便腾起阵阵黄尘。
士兵们排列整齐,手执大刀,做刺杀训练,一个动作反复练,每刺出一刀,便大喊一声,给自己壮威。
萧言锦带着灯草打马经过,操练的士兵则目不斜视。没操练的士兵纷纷退到一边,行注目礼,听着那一声声威武嘶喊的声音,灯草不由得热血沸腾,恨不得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练好了本领,将来随萧言锦一同打仗。
到那个时候,她必也同沈澜心一般厉害,可做萧言锦的左膀右臂,可护他安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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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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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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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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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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