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后宫的每个角落。后妃们面上矜持,内心却已经躁动起来。皇后不管事,贵妃一手遮天,小喽喽们夹着尾巴做人,日子过得枯燥单调,简直像一潭死水;如今进了新人,新人彪悍,头回见面就让齐贵妃碰了个钉子,是个厉害角色,怎么看,都像是好戏要开场了。
对于这种水飞静河的局面,灯草浑然不知,直到某天,她在练剑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鼓掌,“好身手。”
她回头一看,是个美人儿,尖尖的下巴,黛眉像拢着一篷轻烟,红唇娇艳欲滴,笑起来有股娇娇柔柔的味道。
西行宫里陌生的男人偶尔会有,比如被皇帝或安福派遣来的小太监和侍卫,陌生的姑娘,却不常见,尤其这位姑娘身着华丽衣裙,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守春在边上介绍,“姑娘,这是珍贵人。”
灯草上下打量珍贵人一眼,“你有事?”
珍贵人,“……”
她赔着笑,“没事,来看看妹妹。”说完就后悔了,生怕灯草也来一句,“现在看过了?”
还好,灯草并没那么对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句话没说,又开始练剑。
珍贵人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脸上讪讪的,守春在边上打圆场,“珍贵人别介意,我们姑娘就是这么个性子,陛下来了也一样。”
这么一说,珍贵人就舒坦多了,连皇帝都这待遇,她一个小小贵人算什么?不过就她一番观察下来,发现这位灯草姑娘有些古怪,不懂接人待物的礼数不说,看人的时侯,目光居然是虚的,明明看着你,又好像透过你看着别人。她心里不禁嘀咕,难道她看皇上也这样?
她耐着性子在边上侯着,想等灯草练完剑,说会话表示一下亲近,可等了半天,灯草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悄悄问守春,“灯草姑娘每日要练多久啊?”
守春说,“至少两个时辰呢。”
“那她练多久了?”
“小半个时辰吧。”
珍贵人一听咂舌,乖乖,还要等一个半时辰啊,她腿肚子发软,左顾右盼,守春忙道,“外头冷,珍贵人上屋里等吧。”
别说站,就是坐着等一个半时辰也够呛,珍贵人踌躇了一下,“算了,还是等灯草姑娘空了,我再过来。”
看着珍贵人离去,守春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事才刚开了头,来向灯草示好的宫妃大有人在,用了午饭没多久,徐美人来了,来的也不是时侯,灯草在打坐。
看着书案后端坐着闭目养神的灯草,徐美人愣是连门坎都没敢迈进去,对领她来的礼春说,“既然灯草姑娘在打坐,我就不打扰了,上前厅去坐坐,等她完事了,找她说说话。”
礼春也不多嘴,殷勤的一呵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徐美人请随奴才来。”Χiυmъ.cοΜ
进了前厅,礼春奉了茶水,上了点心,留她一个人在屋里坐着,自个溜了出去。
守春在廊上拉住他,小声说,“姑娘打坐得有一阵呢,你怎么不跟徐美人说清楚?”
礼春说,“主子不问,做奴才的也不必多嘴,让她等去,等了一次,下次就不会来了。省得姑娘瞧见她们烦心。”
守春抿嘴一笑,“不怕得罪了徐美人,拿你做伐子?”
礼春大姆指遥遥往书房一指,得意道,“咱们姑娘连陛下都不怕,我还怕徐美人?”
守春掩着嘴,笑得更厉害了,礼春这是大实话,皇上来过几次,看灯草的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但灯草对皇帝的态度却是硬梆梆的,不管皇帝说什么,她一概回以冷眼,于是皇帝就被她的冷眼给瞪走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来了。
徐美人坐在前厅百般无聊,屋里烧着炭盆,暖融融的,她困意上来,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她茫然四顾,礼春进来,冲她一笑,“徐美人醒了,奴才给您再沏杯热茶?”
徐美人在别人的地方睡了一觉,也不知道睡着了有没有失礼的地方,颇有些不好意思,“我睡了多久?”
“不久,”礼春说,“才小半个时辰,我们姑娘还没完事呢,您要不喝了茶再接着睡?”
徐美人问,“灯草姑娘得多久才完事?”
“我们姑娘这一坐下去,起码得两时辰,徐美人来的时候刚练,至少还得一个半时辰。”
徐美人,“……”
怪不得上午珍贵人无功而返,当时好多人都暗自看笑话,也包括她,来的时候她卯足了劲头,绝不当第二个珍贵人,但事实却是……
“灯草姑娘一练就两个时辰,也太有毅力了,”徐美人站起来,不动声色活动了一下发僵的胳膊和腿,“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一天之内,两位宫妃热脸贴了冷屁股回来了,大家都觉得灯草仗着皇帝持宠而骄,不把宫妃们放在眼里。可这也并未扑灭宫妃们的热情,比起巴结齐贵妃和皇后,她们宁愿去灯草那里碰钉子,至少灯草的态度是真诚的,没有虚意假意,也没有背后捅刀子,冷脸就是冷脸,明明白白摆在那里,爱受不受。
碰钉子的人多了,也就不当一回事了,毕竟连齐贵妃都碰过灯草姑娘的钉子。后来大伙慢慢发现,灯草不是持宠而骄,正如礼春守春说的,她就是这样的冷性子,不论份位高低,一视同仁。
宫妃们去西行宫也不空着手,都带着礼物,胭脂水粉,各种小玩意儿,头面首饰等等。
每次得了礼物,守春和礼春都跟灯草禀报,然后把东西收进箱子里,算是灯草的体己,虽说在宫里不愁吃穿,但也有花钱的时候,灯草进宫身无分文,如今也算有了进项。
结果没过两日,灯草找了个大木桶,把箱子里的礼物全倒在木桶里,拎着放在西行宫的大门口,木桶上贴了张纸,上头写着:原主自取。
礼春劝灯草,“姑娘,您这样做不好,也不是很贵重的东西,就算收下也无妨……”
灯草,“无功不受?,我不要她们的东西。”
“可这样做,会得罪人的。”
“我不怕得罪她们。”
“……”
后妃们过来看到木桶,都很恼火,气灯草不知好歹,也不知道谁带头拿的,反正没几天,木桶就空了。
齐贵妃听到这件事,笑了老半天,“这个灯草,要是没有陛下给她撑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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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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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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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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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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