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爷阴冷一笑,“小兔崽子,趁爷不在想逃,我看你往哪里逃?“他双臂一展,从墙上飞下来,追着灯草而去。
漆黑的夜,纷飞的雪,灯草慌不择路的跑着,见巷口就拐,快得像只兔子。白爷在后头紧追不放,追进了一条死胡同,他正得意,放慢了脚步,却见灯草头也不回,飞快的冲到墙边,手脚并用,三两下竟是轻巧的翻过去了。
白爷看得咂舌,心想,惊讶这小子竟是个深藏不露的。
追了半天也没追上,白爷知道自己小看了灯草,把手放在唇边打了声响哨,很快,远处有响哨回应,他又吹了几声,有长有短,灯草在前面听到,知道白爷是在向其他人发信号,不由得焦急起来。
她跑得太快了,心好像随时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体力有些不支,翻墙的时候,手指被粗粝的墙磨出了血痕,刺刺的疼,灯草知道自己快要跑不动了,回头看了一眼,幽深的巷子看不到尽头,没有白爷的踪影。前面又是一堵墙,她忍着手上的刺疼,快速抓住墙上的突起,身子一窜,脚搭上墙头,身子一扭,从墙上翻过去,却因后力不继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灯草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竟然从蜘蛛网一样的巷子里跑出来了,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四周空旷,不远处有一棵掉光了叶子的大树,青石板的路面伸向模糊的拱桥。
是逃出来了么?她惊恐不定的四处张望,拖着摔痛的身子,踉跄着往桥那边走。可没走两步,急促的脚步声便传进了她的耳朵,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灯草回头一看,几个黑衣壮汉从墙那边翻过来,飞快的向她追来。
灯草吓得赶紧又跑,倒底体力透支,跑了几步脚下一绊摔倒了,黑衣壮汉瞬间呈扇形将她围住。白爷从两个黑衣壮汉中间走上来,望着她狞笑,“想逃?没那么容易,爷还指着你成莲倌呢。”
他边说边往前走,灯草从地上爬起来,步步后退,身后,黑衣壮汉无息的围拢,让她无路可退,就在这时,黑夜里凌空出现一道黑影,如展翅的鹤,以空灵飘逸的姿态,穿过漫天纷扬的雪花向她飞来……
灯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怎么会是肃王,她直愣愣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直到那只熟悉的大手落在她头顶,一如即往的温暖。
她低低喃语,声音低得听不真切,“王爷。”
“是我,”他习惯性的摸摸她的头,目光温和,“别怕,我来了。”
白爷滞住脚步,两眼微眯,射出危险的光芒,“靳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在我莲香阁闹事不算,还抢我的人?”
萧言锦微微一晒,“我的人几时成了白爷的人?”
“你的人?”白爷怒道,“我真金白银买的,有卖身契为证。”
萧言锦低头看灯草,“谁把你卖了?”
“老孙头。”灯草咬牙道,“我会找他算账的。”
萧言锦难得见她怒意驳发的样子,不由得好笑,“算账的事交给我。”
两人低头窃窃私语,似乎完全不把周围的人放在眼里,白爷眉头紧拧,正要叫黑衣壮汉们去教训他们,破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大团东西被掷进了包围圈,落在地上,竟然是个人,随即又一道身影飞进来,落在萧言锦身前,一只脚踩在地上那人的胸口上,锐利的眼眸冷冷盯着白爷,正是冷锋,不远处,有黑衣壮汉翻墙往这边跑,显然是追着冷锋而来。
白爷定晴一看,被掷在地上的人正是卜根来,顿时脸色一变,厉声喊道,“还愣着做什么,把人抢回来!”
黑衣壮汉们闻声而动,萧言锦把灯草往身后扯了一下,灯草低头掏弹弓,抓了颗石子搭上皮筋,一抬头,却发现找不到要瞄准的人,围着他们的黑衣壮汉竟在瞬间全倒在了地上,冷锋缓缓收剑,插回剑鞘。wWW.ΧìǔΜЬ.CǒΜ
灯草,“……”
白爷,“……”
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发抖,“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冷锋一把将卜根来拎起来,冷声道,“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这个人我要带走。”
白爷赶紧作揖,哀求道,“好汉,我知道他骗了你们银两,我愿十倍赔偿,只求好汉把人放了。”
冷锋问,“他是你什么人?”
“是在下弟弟。”
萧言锦没理会他们的对话,拉着灯草查看伤势,抚着她手上的血痕,轻声问,“疼么?”
“不疼。”
萧言锦从里衣的袖口处撕了一块布条,小心翼翼把灯草的手包裹住,“别沾了雪,回到住处再给你处理。”
那头白爷对冷锋道,“他其实不是什么蝙蝠,都是骗你们的。”
“他知道蝙蝠的事,我们爷有话要问他。”
“他也就以前听人说了一嘴,拿这个骗人,真的,他就是个混混……”
“混混为何要易容?”
“骗的人太多了,怕人找上门来,我劝过他别干了,他不听,终究还是惹了麻烦,是在下管教不严,好汉您行行好,放了他吧,要银两要什么都好商量……”见冷锋不为所动,又去求萧言锦,“靳公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往后有事要我莲香阁帮忙的,没得说……”
萧言锦抬手打断他的话,问灯草,“在莲香阁,他打过你么?”
“打了,”灯草指着地上东倒西歪的黑衣壮汉,“白爷让他们打的。”
萧言锦冲白爷勾唇笑了笑,“我这人小气,打我的人,比打我还难受,白爷说怎么处置?”
“靳公子想,想怎么处置?”
“好说,让我的人打回来,打到解气为止。”
白爷,“……”
卜根来被冷锋拎着衣脖子动弹不得,不时哀嚎,“大哥救我,救我啊……”
白爷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把袍子上的雪抖了抖,站得四平八稳,冲灯草道,“来吧。”
灯草上前一步,从腰间掏出弹弓,又摸了颗石子搭在皮筋上,缓缓抬起来……
方才还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的白爷惊恐的抱住头,“别打脸。”
灯草手一松,石子打在白爷手肘的麻筋上,他疼得哎哟一声,手垂下来,灯草快迅的又射出一颗石子,另一只抱着头的手也被打得垂下来,她再掏石子,这一下,直直的打在白爷脑门上,顿时红了一片,缓缓冒起一个姆指大的包。
她漠然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对萧言锦点点头,示意可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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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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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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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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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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