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墙有什么问题?”他问。
灯草摇摇头,“我想攀过去。”
“你攀不过去?”
“我想很快的攀过去。”
“为什么要很快的攀过去?”
“逃命。”
“那天没有攀过墙,被人抓住了,所以没有回来?”
灯草看着他,没吭声。
萧言锦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看起来灯草还是不准备把实情告诉他,他摸摸她的头,“我教你。”
灯草笑了,“嗯。”
“你负重跑步那么久,腾挪跳跃比一般人要厉害,只是没有技巧,所以不得要领。”
萧言锦示范给她看,“跃起的时候需借力,速度要快,手脚并用……”说话间,他已经翻了过去,落在围墙的另一边。
灯草却有些担心,“王爷,您没摔着吧。”
萧言锦在墙那边无声的笑,又跃过来,“落地的声音不重,说明很稳当,若是哐啷一声,便是摔着了,你试试。”
灯草照他说的,瞅准墙上的突起,一脚踩上去,手攀着围墙的缝隙,借力往上,第一次攀,动作不让熟练,一下没上去,萧言锦在底下托了她一把,刚说了声“小心,”就听围墙那边“砰”的一声,他急得纵身跃上墙头,看到灯草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转过身来。
“头一次难免,”她满不在乎的说,“多练练就好了。”
萧言锦心里磕了一下,有点疼。
他跳下去,惮了惮她袍子上的尘土,“摔疼了么?”
“不疼,”灯草看着围墙,寻找踩脚的地方,想再试一次,萧言锦拉住她,“歇会儿再练。”
灯草看着他,“王爷有话要说?”
萧言锦愣了下,二愣子怎么突然变聪明了,“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灯草说不出为什么,但她能看懂萧言锦的眼神:王爷有话要说,王爷担心她,王爷不高兴,王爷有心事,她都能看出来。
“为什么拿石块砸婉月公主?”
“她想让王爷死。”
“就为这个?”
灯草瞪眼,“这个还不够?”
萧言锦原本是想套灯草的话,让她说出那晚的实情,萧芙玉欺负了灯草,灯草寻着机会报复回去,这很正常,灯草的答案却让他有些意外……
“她想让王爷死,我就让她死。”尽管她说话的时候漠着脸,面无表情,他却听出了她的愤怒。
“你想保护我?”
“是。”
“为什么?”
“王爷对我好。”
萧言锦深深看着她,“我也想保护你,知道为什么么?”
灯草摇摇头。
“因为我……”喜欢你。
面前的姑娘扬着一张没表情的脸,目光虚散,却是一等一的忠诚,她视他为主人,却不是爱人。
他不确定一个少根筋,还未成人的灯草,能否听懂自己的表白?
“灯草,你以后会嫁人么?”
灯草摇头,“不嫁。”
“为何?”
“我跟着王爷。”
“跟我……”成亲么?
他的心跳得有点快,“灯草,你,喜欢我么?”
“喜欢。”灯草答得十分干脆,没有一点扭捏。
可萧言锦却知道,答得这样快,是因为在灯草心里,喜欢他和喜欢馒头没什么区别。
知道自己犯傻,还是没忍住,他问,“灯草,馒头和我,你更喜欢哪个?”
灯草果然犹豫了,眉头蹙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有点拿不定主意。
萧言锦在心里苦笑,真是给自己添堵,算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横竖还小,且养着吧。
他拍拍灯草的头,“不用回答,继续练吧。”
灯草哎了一声,搓了搓手,后退了几步,一个纵身跃起,踩着墙上的突起,手随后抓着墙沿,借力一蹬,上了墙,身子一转就翻了过去,他听到她在墙那边落地的声音,随后她高兴的叫起来,“王爷,我找着感觉了。”
萧言锦心说,什么时候你也能找着对我的感觉就好了。
他翻过去,看着灯草把腰带勒紧了些。她瘦,身板又直,棉袍穿在身上,完全显不出姑娘该有的玲珑有致,越发像个小子了。他把目光挪到她胸上,真是一点起伏都没有,他又担心起来;
“灯草,你那个……不紧么?”
灯草莫名其妙,“哪个?”见萧言锦盯在她胸上,她把胸脯拍了拍,“不紧,习惯了。”
萧言锦看着她的动作,老大不自在,目光转到别外,说,“这么缠着,不会缠坏吧。”
“不会,”灯草说,“晚上睡觉就松开,这几天好像还大了一点。”
萧言锦的心砰的一跳,脸瞬间就红了,说了句:“你自己练吧。”就急忙走了。
打这天起,灯草在自己的教训项目里又加了一项攀墙,没过几天,肃王府大大小小的围墙都被她翻了个遍。福伯在府里行走,不时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墙头一闪而过,他摇摇头,对满仓说,“灯草干嘛非得学这个,难道他想做个飞檐走壁的大盗?”
满仓笑道,“我看不会,灯草虽然有点傻,却是个正直的人。”
丁三在旁边说酸话,“那可未必,这小子又是跑步,又是翻墙,说不定哪天卷了府里的金银珠宝跑了呢。”
福伯在他头上打了一下,“我看你倒有这个可能。”
因着上次的事,福伯对灯草多少有点愧疚,见灯草大冬天跑得满头大汗,怕她着凉,让满仓跟着边上,备着擦汗的帕子,温热的茶水,可口的点心,又让厨房给灯草炖鸡补身子,他想开了,灯草既然是半拉主子了,就得当半拉主子伺侯着。m.xiumb.com
满仓跟灯草开玩笑,“小灯爷,我成你的小厮了。”
灯草没有当主子的觉悟,原先是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吃喝都拉着满仓一起,有她一口吃的,就少不了满仓的,不管是大补的人参燕窝还是香喷喷的老母鸡炖香菇,都有满仓的份。
这段时间,满仓跟着她吃了个肚饱溜圆,面色红晕,腮帮子都鼓了出来,看得丁三眼红不已,背地里说风凉话,“怪不得上赶子献殷勤,原来是图这个,侍侯个小倌,看把他能的。”
旁边听到的人便笑,“丁三,你也献个殷勤,看人小灯爷理你不?”
“我是堂堂正正的爷儿们,侍侯小倌的事,我才不干呢。”
话说完却没人接茬,只扣耳边“嗖”的一声,一颗石子擦着他的脸飞过去,吓得他心脏骤停,想破口大骂,一抬头,看到灯草面无表情盯着自己,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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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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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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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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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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