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锦打断她,“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灯草莫名其妙,摇摇头,“没有哪里不舒服。”
“吃了几块?”
“四块。”
“头晕么?肚子疼么……”
冷锋实在看不下去了,重重的咳了两声。
温容瞧出了几分,“点心有问题?我也吃了两块。”
萧言锦看着他,“谁先吃?”
温容,“我。”
萧言锦上下打量他,松了一口气,也不说话,提脚就走,灯草赶紧跟上去,温容也追上去,“言锦兄,倒底怎么回事?莺红是不是……”
萧言锦一个眼刀过去,温容自觉闭嘴,等回到院里,灯草在廊上侯着,他跟进屋里,关上门才问,“言锦兄,莺红有问题?”
萧言锦也不瞒他,把萧言钧在他府里安插细作的事说了一遍,温容愣了愣,“原来是这样……”他突然猛的一拍桌子,怒视肃王,“萧言锦,我对你一片赤诚,你居然利用我!”
萧言锦慢条斯理道,“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他把那瓶菊花酒推到温容面前,“这酒就当是本王的陪罪。”
温容愕然,“毒酒当陪罪?”
“你喝了没问题,就不是毒酒。”
“……”
温容冷静下来,“言锦兄,我看你是关心则乱,除非莺红一心求死,否则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毒。”
萧言锦,“……”
他第一次喝莺红送的酒时,冷锋很紧张,他却很淡定,因为知道莺红没那么蠢,可换成灯草,他的淡定都抛到了脑后,果真是关心则乱啊。
好在温容没有继续打趣他,问,“你打算怎么办?”
“等。”
“等什么?”
萧言锦看他一眼,“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萧言钧,那天我们找上门去,他不会就此罢休。”
温容抖了抖袖子,笑道,“这倒是,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皇上知道老四的勾当后,会怎么做?”
“自己的亲弟弟,左右不会要他的命,骂一顿罢了。”
温容摇头,“未必,如今的皇上不是从前的太子了。”
萧言锦说,“别忘了还有魏太后。”
温容,“……”
——
半路上折回,春桃边走边往后看了几眼,“灯草不过是个小厮,怎么和温公子好像关系不错的样子?”
莺红轻慢的扯了下嘴角,“能讨王爷喜欢,自然也能讨别的男人喜欢。不过,”她有些纳闷,“这么冷的天,他们去湖边干嘛?”
春桃捂嘴笑,“可能湖边清静吧,干点什么都没人看见。”
“你这小蹄子,”莺红嗔怪着打了她一下,“胡说什么呢?”
春桃笑得越发暧昧,“姑娘,我听厨房后院的人说,灯草每天晚上都去湖边跑步,别是在那里私会什么人吧?”
“跑步?”
“是啊,有人看到他沿着湖边跑步,这个灯草真怪,我还听说他上次掉进了湖里差点淹死,是王爷救了他。”
“他不识水性?”
“应该不识吧,”春桃说,“不然怎么会差点淹死。”
莺红默了一会儿,“你说,灯草若是真淹死了,王爷会伤心么?”
春桃看她一眼,“会吧,府里不是都传王爷对灯草另眼相待么?”
莺红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看着半空的月亮,半响,轻叹了一声。
人在伤心失意的时候,大约会是最脆弱的吧。脆弱的时候才容易趁虚而入。
第二天,莺红在夹道里碰到灯草,很是客气的打招呼,“小灯爷。”
灯草点了点头,正要走,莺红叫住她,“昨日的点心,小灯爷可尝了?”
“尝了。”
“味道可好?”
“还不错。”
“小灯爷喜欢,明日奴家再做一些送给小灯爷。”
灯草说,“不必了。”
她说话不会拐弯,直来直去,倒让莺红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了想,又问,“那酒,王爷尝了么?”
“不知道。”她只负责把酒拿给萧言锦,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喝?
莺红上下打量她一番,目光落在她鞋上,“小灯爷的脚真秀气,跟姑娘家似的,府里发的鞋定是不合脚,不如奴家给小灯爷做双鞋吧。”
莺红说的没错,府里发的鞋大了,灯草往鞋里塞了布团子才勉强穿上,她不说,也没人知道,没想到让莺红看出来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不必麻烦了。”
“没关系的,”莺红笑道,“奴家虽不是手巧之人,做双鞋倒是不费什么功夫,这点小事小灯爷不必放在心上,等做好了,奴家给小灯爷送来。”说完盈盈一福,走了。
灯草看着她走远,转身也走了。
她回到萧言锦的院子,萧言锦在后院练剑,灯草听到动静,走过去瞄一眼,寒光一闪,冷锋的剑斜刺过来,堪堪停在她胸前,冷锋冷眼看她,“不得偷看王爷练剑。”
灯草懂规矩,以前是不会来看的,但自从见识过萧言锦的轻功,对功夫发生了兴趣,便忍不住想瞧瞧。
“无妨,”萧言锦收了剑,随手一抛,剑落到冷锋手里,他对灯草招招手,“过来。”
灯草走过去,拿着帕子踮起脚给萧言锦擦汗,她的手碰在萧言锦脖子里,萧言锦心一跳,后退一步避开,接过帕子,“我自己来。”喜欢她在视线里,但太靠近,又会让他心乱。
为了掩饰那点慌乱,他说,“本王答应教你一些保命的本事,那日看你和温容掷石头,准头还行,不如就练绣镖,你觉得如何?”
灯草问,“绣镖是什么?”
萧言锦朝冷锋抬抬下巴,后者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一枚细小的飞镖扎在树干上,纹丝不动。
灯草走过去细看,那镖很小,银白色,上边刻着花纹,很是精致。
她问,“这绣镖打出去,都收回来么?”
“有些能收回来,有些也收不回来了。”
灯草心想,这么漂亮的小飞镖若是收不回来,那多可惜。
她想了想,说,“我不练这个,我练弹弓。”有石子就能打,扔了也不可惜。
萧言锦问,“你打过弹弓?”
“打过。”
“哪来的弹弓?”
“抢的,有个小孩让他的狗咬我,我抢了他的弹弓把狗打跑了。”wWW.ΧìǔΜЬ.CǒΜ
萧言锦颇为欣慰,“后来呢?”
“后来他爹出来,把我打了一顿,弹弓也抢回去了。”
萧言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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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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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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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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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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