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盛家轩的车子已经停靠在那里。
他高大颀长的身形,在晨辉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卢婉朝他走去,每走一步,就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心仍只能为他而跳。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掀起的不再是恐惧。
“婉婉,早啊。”
盛家轩俊朗的脸上含着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卢婉能够看到自己的影子。
“早啊,盛先生。”
她清冷的脸上,终于有了温度。
他朝卢婉伸出一只手,她自然地将自己的小手放置在他的手心。
上了车,盛家轩和卢婉在后排落座。
但两人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
“对不起,昨天吓到你了。”
他再次道歉,诚意满满。
“谢谢你。”
卢婉道了谢。
人一旦在心里筑起了高墙,想要推倒总是需要勇气。
劫后重生,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但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下车时,卢婉再次看了一眼宾利。
“那辆车废了不可惜吗?”
那辆限量版的迈巴赫,卢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盛家轩出任盛氏总裁的第一天,盛老爷子送给他的礼物。
那辆车对他的意义非凡。
盛家轩笑了笑,“你更重要。”
他张开怀抱,自然地将卢婉搂入怀里。
他的怀抱仍和最初一样温暖、坚实。
“下班了等我,我来接你一起吃饭。”
“好。”
卢婉应了声,她从盛家轩的怀里出来,径直朝校门走去。
回头时,他还站在原地,冲她挥手,满脸都是灿烂的笑。
她进了校门,往里走了一段路,又回头,他还在原地,这一次,她冲他挥了挥手。
这一天,她的心格外的笃实。
临近下班时,卢婉竟然有些着急,她抓起手机看了好几遍。
这种心情,竟然像刚谈恋爱时一样。
只是,那时候她是名副其实的舔狗。
喜欢他,就像身体里有了勇气,围追堵截,只想跟他在一起。
那时候根本不懂得爱,只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爱。
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双向奔赴的感情,才最暖人心。
下班铃声响起,卢婉拎着小包出了门,经过洗手间时,她停了下来。
在洗手台前,她掏出口红,对着镜子细细地描了一下。
她已经很久没有化过妆了,这只口红放在包里一直闲置着。
她面容清秀,因为一抹红色点缀,倒是显得更如出水芙蓉。
待卢婉走出校门,盛家轩已经在路口等着了。
看到他面面笑容,卢婉的心又怦怦地跳了起来。
唇是红的,脸颊也是红的,她娇羞得就如同一朵映山红。
像是变戏法一般,盛家轩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束花。
是她喜欢的百合。Χiυmъ.cοΜ
“送给我的吗?”
她脱口而出。
眼里绽放着惊喜。
她喜欢栀子,喜欢百合,喜欢一切白色的花朵。
“以后我会经常送你。”
盛家轩揽住卢婉的肩膀,将她拥入怀里,她开心地一把搂住他的腰身。
“盛家轩,谢谢你。”
他在她的额前落下一吻,牵着她的手上了车。
他提前订好了法餐,处处都是浪漫的气息。
卢婉并不饿,但是跟他在一起,就觉得胃口都打开了。
谁也没有提过去,只是聊着工作上的趣事。
吃罢饭,盛家轩提议去看电影。
卢婉有点累,两人挽着手,像老夫老妻一样压马路。
来来往往都是人群,盛家轩担心有人撞到卢婉,便将她往怀里护了护。
“你不用那么小心,我真的没事。”
卢婉说道。
他的大手又紧了紧,“怎么会没事?你现在怀着宝宝呢。”
卢婉停顿下脚步,心里温暖,但是嘴上却一点都不饶人。
“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是我,还是因为我是孩子的母亲?”
她说得一本正经,听着却有点绕。
盛家轩伸手在卢婉的鼻翼上轻刮了一下,“都是。”
这个答案,卢婉不满意。
她噘起小嘴,嗔怒道:“好好回答。”
以前,卢婉是不会这样的。她被教育成要端庄要得体。
她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还要懂事。
但是这一刻,在盛家轩面前,她卸下了所有沉重的“壳儿”,露出了小女儿原本的底色。
“是因为你。我的婉婉那么优秀,我可不想再失去一次。”
盛家轩说着,将卢婉搂得更紧。
她自小缺乏安全感,所以待人接物,有着讨好的一面,更有压抑的一面。
张女士不擅表达,鲜少在言语上温暖卢婉。
她将自己缩得那么紧,只有现在,盛家轩给了她满满地安全感。
“那你可要好好珍惜。”
卢婉搂住盛家轩的腰身,言辞间已经带着一股子傲娇的劲儿。
“婉婉,我们结婚吧。”
卢婉迟疑了一下,“嗯。”
“我是说不光领证,还要办婚礼的那种。”
盛家轩强调。
卢婉又迟疑了一下,但她很快拒绝了。
“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再说了,复婚而已,领证就行了。至于婚礼,我现在怀着身孕,太麻烦了,还是不要了吧。”
闻此,盛家轩一把将她从怀里拉开。
“那怎么行?”
他义正言辞,“怎么可以不举办婚礼?每个女生都幻想着自己穿婚纱的样子。”
卢婉想说,她穿过。不过那次她穿上的时候,盛家轩看都没有看一眼。
她耷拉下眼睑,“我不想办。婚礼是给别人看的,我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她很坚持。
因为这件事两人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回去的路上,两人又保持了一路的沉默。
盛家轩没法说服卢婉,卢婉更没法说服自己。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没法解开的结,只能等待契机。
第二天,盛楠请吃饭,依旧是家常饭。
卢婉下班早,到盛楠住处的时候,她正在厨房忙碌着。
龚维泽出去买酒水了,盛家轩还没到。
“妈,我来帮你。”
卢婉撸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一人切菜,一人摘菜,倒是配合得很默契。
“你和家轩什么时候办婚礼?”
盛楠一边切菜,一边问道。
卢婉蹲在地上摘菜,“我不打算办了。”
盛楠切菜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为什么呀?”
她很吃惊。
卢婉笑了笑,抬起头看向盛楠,“我跟家轩都是二婚了,没必要再瞎折腾。”
这是她的理由,但说服不了盛楠。
“二婚怎么啦?婉婉,你不要给自己设限,你还那么年轻,不办婚礼,以后会遗憾的。”
是啊,不用等到以后,光是现在,卢婉想想都觉得遗憾。
可是……
盛楠好似看到了她的顾虑,“我跟你龚叔叔原本也打算办婚礼,之所以不办,是因为经历了上次的事之后我们更想过平静的日子。可你跟家轩不同,相信我,婉婉,婚礼是女人最重要的仪式。”
盛楠的这番话,在卢婉的心里荡漾起了很多涟漪。
不配得感,是原生家庭带给我们的阴影。
而成长,便是褪去这层外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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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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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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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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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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