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轩只觉得有一个无形的耳光,啪啪打在他的脸上。
他惊讶地看向卢婉,分明是不相信的,“怎么可能?那孩子一定是我的。”
这一点,他很自信。
卢婉笃定了不想让他跟孩子扯上关系,于是,继续撒谎道:“盛总,您未免也太自信了吧?我跟盛总确实是喝醉酒后发生过不该发生的事。但盛总如果没忘记的话,我是有男朋友的吧?”
卢婉这么一提,盛家轩立刻就想起了梅云义。
那个看上去斯文的书生,他一想起后槽牙都疼。
“你是说孩子是梅云义的?”
盛家轩想要确认一下。
平白无故地给梅云义扣了一顶帽子,卢婉知道这么做很不厚道,但是现在,她只能这么做了。
“反正不是盛总的。”
她没有肯定,但是也没有否定。
盛家轩的脸一下子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他不敢相信地看向卢婉,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到一丝闪躲。
然而,他失望了。
卢婉很坚定,很淡定,就那么看着他,像是看一个笑话一般。
“好了,我知道了。”
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般,他抓着那枚钻戒,从卢婉的面前快速地走了出去。
这一刻,他一秒都不想在卢婉面前多呆。
他心心念念想要跟她复婚,可是,她竟然跟别人有了孩子。
他想过一万种失去她的可能性,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
盛家轩出去的时候,盛楠和龚维泽还在厨房里忙碌。
“家轩,你去哪儿啊?马上就要开饭了。”
盛楠叫道。
但是没用,盛家轩的脚步就如同一阵风,他穿过客厅,以最快的速度走向了玄关,匆匆换了鞋,赶紧出了门。
“爸爸是生气了吗?”
小兮敏感,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异样。
“爸爸应该是给妈妈买药去了。”
小鱼儿正在玩乐高,根本没看到盛家轩的表情,却仍是笃定地说道。
这一点,父子俩一模一样。
“家轩和婉婉是不是闹别扭了?”
龚维泽察觉到异常,压低了声音问道。
盛楠摇了摇头,“不管他们,你去盛汤,我就去叫婉婉吃饭。”
盛楠从厨房里出来了。
“婉婉,吃饭啦。”
盛楠在卧房门口敲了敲门。
卢婉心里很难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跟盛家轩承认。
“好。”
卢婉从卧室里出来,谁也没有提怀孕的事,盛楠和龚维泽不提,卢婉也不戳破,一顿饭吃得客客气气,但气氛总有几分怪异。
出了梅苑的门,盛楠立刻给盛家轩打了电话。
他心里憋闷,正在借酒浇愁。
“家轩,你跟妈说实话,你刚才跟婉婉怎么呢?她现在有孕在身,你不要再像从前一样惹她生气,有什么话你要跟她好好说。”
盛楠耐心地教育盛家轩。
可是他心里苦呀。
这种事,他又不好跟盛楠说。
“妈,我知道了。”
他敷衍道。
盛楠立刻听出了他话里的敷衍,“你别怪妈啰嗦。妈知道你一直想跟婉婉复婚,婉婉呢,心里也有你,只是啊,你之前带给婉婉的伤害太深了,如果你还想跟她在一起,就要给她耐心,让她慢慢有安全感。”
盛楠现身说法,她是女人,懂得卢婉的心情。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人向她靠近,但是她一直保持着单身。
和龚维泽认识二十多年,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情,好在他从来不逼迫,两个人就这样走着,倒是水到渠成了。
“没用了。”
盛家轩说了一句丧气话。
盛楠又开解道:“怎么就没用了,古人都说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要相信,真的很爱一个人,她一定能够感受到的。”
盛楠还想要继续说什么,盛家轩实在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xǐυmь.℃òm
“妈,我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你就跟龚叔叔过好你们自己的生活吧。”
“我怎么会不替你们操心呢,家轩啊,人生很短的。何况婉婉现在已经有了孩子,作为父亲,你要多考虑一些。”
盛家轩心里的苦涩,已经无处蔓延了。
他喝了很多酒,在酒精的催使下,他没管住嘴,“妈,孩子不是我的。”
“什么?你说什么?”
噩耗来得太突然,盛楠有些接受不了。
盛家轩又重复了一句,“我不是孩子的父亲。”
电话那头,盛楠半响都没有说话。
盛家轩不是孩子的父亲,那谁是孩子的父亲?她满脑子都是问号,可是,她不能多问。
“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她温声说道,声音一句低沉了许久。
一直攥着她的手的龚维泽听到了全部的聊天内容。
“很失落?”
龚维泽笑嘻嘻地问道。
“怎么会不失落呀?我可是一直把婉婉当做亲闺女的。”
盛楠的心情此时很低落。
龚维泽儒雅地笑了笑,伸手揽住盛楠的肩膀,“你啊,心口不一啊。既然是把婉婉当做自己的女儿,那么,孩子的父亲是谁一点都不重要。不管是谁,孩子都是婉婉的,咱们不能做孩子的爷爷奶奶,但是可以做外公外婆啊。”
盛楠从未想过龚维泽竟然这么会开解人,她嗔怪地拍大了一下他的胸膛,“你倒是想得开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许多事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婉婉是个好孩子,但是内心太敏感,也是需要磨砺。家轩呢,还不够沉稳。如果他俩真是对的人,兜兜转转最终还是会在一起的。你要相信,缘分这东西一定存在的。”
心情郁闷的盛家轩,那晚喝了不少酒。
只是,他没想到,喝酒居然也能碰到梅云义。
他一条胳膊绑着纱布,吊在脖颈上,却丝毫不影响喝酒,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端着一杯酒,慢慢地喝着。
盛家轩只是瞟了一眼,怒火中烧。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捷足先登,明明是他先认识卢婉的。
他更无法理解,卢婉到底是看上了这个男人什么?他哪一点比自己强了?
一想到卢婉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这个男人的,他废了梅云义的心都有了。
这样的想法很强烈,但是他没有实施。
他很爱卢婉,希望她幸福,哪怕,最终的幸福不是他给的。
他拎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向了梅云义。
梅云义也注意到了盛家轩,他俩之前动过手。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盛家轩红了眼,倒是梅云义,眼神很淡。
“恭喜你啊。”
盛家轩一屁股在梅云义的对面坐了下来,仰起脖颈,喝了一大口酒。
梅云义以为,盛家轩是嘲讽他伤了胳膊。
他没吭声,逞一时口舌之能,这不是他的作风。
他端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全部干掉了。
辛辣的酒液在喉咙里蹿腾着。
“先走了。”
他起身,就要离开,盛家轩却叫住了他。
“对卢婉好一点,她是个好女人。你要是敢伤害她,我告诉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盛家轩猛地将啤酒瓶扔在桌面上,她酒气熏天地说道,说出每一个字时,心里都觉得痛。
梅云义回头朝盛家轩深深地望了一眼。
他喜欢卢婉,但是他知道自己和卢婉没戏。
“跟你无关。”
他丢下一句话就要走。
盛家轩起身冲了过去,伸手封住他的衣领。
“老子的话,你他妈最好记在心里。你要是敢辜负婉婉,老子一定杀了你。”
他血红着一双眼,像是积攒了无数愤恨一般。
四目相对,梅云义在盛家轩的眼里看到了不甘心和痛苦。
他不懂盛家轩的痛苦,他只是掰开了盛家轩的手指。
“不劳你操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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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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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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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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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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