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记耳光打在龚羽溪的脸上。
连续两次碰了壁,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当着盛家轩的面,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卢婉,“卢婉,你觉得呢?”
她的年纪比卢婉小了几岁,但是一直以来,她对卢婉都是直呼其名。
盛家轩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蹙,护犊子的心就开始作祟了。
“羽溪,你应该叫婉婉一声姐,不会喝了几年洋墨水,就真的忘了本了吧?”
他在替卢婉鸣不平。
龚羽溪故作歉意,“家轩,这就是你不懂女人了,女人啊,最介意别人叫她姐,显老。尤其是快要三十岁的女人。”
她这话,含沙射影地很明显。
“没事,龚导就直接叫我名字。”
卢婉说着,接过了剧本,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起来。
龚羽溪让她发表意见,不过是顺嘴一提罢了,可谁成想,卢婉竟然较了真。
她拿着红笔,将龚羽溪改过不合理的部分都圈了出来。
助理送来了咖啡,特意给卢婉泡了热牛奶。
龚羽溪端着咖啡,眼睛瞟向卢婉,手指差点在咖啡杯上抠出三室一厅。
“家轩,你现在还游泳吗?什么时候咱们约个户外游啊?我好怀念以前跟你去峡谷游泳的时光呀。”
龚羽溪故意打开了话匣子,提的都是陈年旧事。
“不游了。”
盛家轩冷冷地应道。
她出的招,他一个都不接。
“那登山呢?我记得上学那会儿你可爱登山了,要不咱们这周末约了去登山吧。刚好你带我熟悉熟悉江城。”
“已经有约了。”
盛家轩果断拒绝。
龚羽溪绷不住了,她憋了一肚子气。
“家轩。”
她顺势抓住盛家轩的胳膊,开始摇晃。
“你变了,你以前从来都不会拒绝我的。”
盛家轩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羽溪,你也变了,你以前可没这么黏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们都分开五六年了,我肯定会有变化啊,不过呢,我自认为在不断地变好,期待你来发现。”
她又眨了眨桃花眼。
盛家轩轻笑一声,“我太忙,还是留给其他人去发现吧。”
卢婉靠在椅背上,认真地看着剧本。
龚羽溪跟盛家轩的对话,她竭力屏蔽在心房外。
见卢婉工作认真,盛家轩不忍打扰,起了身朝外走,“失陪,我去忙点工作,一会儿回。”
他刚要走,龚羽溪也随着起了身,“是吗?那你先扶我去一趟洗手间吧。”m.χIùmЬ.CǒM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起身动作太快,她手里那杯咖啡来不及放下,全部撒在了卢婉的长裙上。
“啊——”
卢婉没有惊呼,龚羽溪却先大叫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里慌张地解释。
香芋色的长裙沾染了咖啡渍,贴在身上狼狈无比。
盛家轩想都没想,直接脱了外套披在了卢婉的身上。
“你怎么样?有没有烫到?”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抓着她的手检查。
“我没事。”卢婉抽回了手。
她往后退了一步,与盛家轩拉开距离,目光朝龚羽溪望过去时,她那张小脸已经气得通红。
龚羽溪是故意的,卢婉心知肚明,但她没有揭穿。
而是挤出一抹笑,说道:“龚导,不好意思,把你吓到了。”
盛家轩瞟向龚羽溪的目光,满是责备,但他欲言又止。
“婉婉,你先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他亲自护着卢婉去洗手间,又吩咐助理去最近的商场给卢婉买裙子。
会议室里,龚羽溪攥着拳头,杵在那里气得如同一只河豚。
卢婉去了洗手间后,他折返身回到会议室。
“你太过分了。”
他毫不客气地冲龚羽溪说道。
她一脸委屈,眼圈已经红了,“家轩,你偏心。”
龚羽溪声音哽咽,说着,泪水已经滑落了下来。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哭着申诉、质问。
盛家轩长舒了一口气,有些话,不明说,误会只会越来越深。
“羽溪,你不该这样对待婉婉。你有气可以冲我撒,她是无辜的。”
他在替卢婉说话。
“无辜?”龚羽溪冷笑一声。
她变脸很快,上一秒还是怒气冲天,但是下一秒已是云淡风轻。
“家轩,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刚才已经跟她道过歉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说完,贝齿咬着下唇,露出一副无邪的表情。
“我去看看她怎么样呢。”
她说着,在盛家轩的面前,单腿蹦蹦跳跳地往门口去,刚到门口,却撞在墙上,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哎哟。”
她疼得不行,两只手撑住地,想要爬起来,但是却使不上劲儿。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盛家轩,“你还愣着做什么啊?你拉我一把啊。”
她朝盛家轩伸出一只手,巧妙地化解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盛家轩没有拒绝,拉住她的纤手,将她拽了起来。
她就如同一只鸿雁,起身的一刹那,借助盛家轩腕上的力道,直接落入他的怀里。
“你——”
盛家轩一窘。
会议室的大门敞开着,龚羽溪玩得开,他却要顾忌许多。
他的目光不由地朝洗手间的方向望过去。
龚羽溪顺势单手搂住盛家轩的脖颈,“可不怪我,是你想搂我的。”
她噘嘴,撒着娇。
他要推开她,她却搂得更紧。
“你怕啦?”
龚羽溪火辣又胆大。
“怕。”
聪明的男人知道,某些时候不能逞强,认怂才是解决问题的王道。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龚羽溪的智商。
“卢婉出来了,你瞧——”
她突然朝门口望去,盛家轩本能地扭头也看了过去,她却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而后,迅速松开盛家轩,往后退了一步,像得逞了的孩子一般,发出银铃般的笑容。
这一幕,恰巧就被从洗手间出来的卢婉看见了。
她看见了盛家轩和龚羽溪亲吻的画面,哪怕,他是被动。
眼前拥堵,心里更觉拥堵。
“卢小姐,您的裙子买回来了。”
助理将新买来的裙子递给卢婉,她没有接,只是快步朝会议室走来。
龚羽溪还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眼神赤裸,情感奔放。
“婉婉——”
盛家轩叫了一声,伸手要去拉卢婉的手腕,他想要解释。
卢婉却甩开了他的大手。
她走向会议桌,将没有看完的剧本抓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学校还有事,先走了。剧本看完了,我再联系龚导。”
她说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婉婉,你听我解释。”
盛家轩这会儿比窦娥还冤,他追着卢婉的步伐朝电梯口走去,着急着要跟她解释。
身后,龚羽溪抱着双臂,嘴角牵扯出一抹嘲讽般的笑意。
她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卢婉身上,是嫉妒,是不屑,是愤怒。
只有在看向盛家轩时,她才能燃烧出火焰,想点燃他,哪怕与他俱焚。
得不到的在骚动,所以更想要。
电梯门敞开,卢婉走了进去,却伸手拦住了盛家轩的路。
“盛总,您没什么需要跟我解释的。我很忙,请留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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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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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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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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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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