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婉一眼认出了他,他就是中午堵住盛楠的那个人。
“您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卢婉问道。
那人却并未应声,却直勾勾地盯着卢婉打量。
“你是盛楠的女儿?”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卢婉听到过他跟盛楠的争执,虽然不知道为何事,但她却觉得,盛楠跟这个人的关系不怎么的。
“您问这个做什么?”
卢婉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你到底是盛楠的女儿?”那人又问了一句。
卢婉已经感觉到危险所在,她一只手伸进包里,偷偷摁了快捷拨号键。
电话是拨打给盛家轩的。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什么,一把拽住卢婉的胳膊,连同她攥着的手机也拽了出来。
他很强势,抢过去,看了一眼正在拨通的电话,毫不犹豫地就将手机扔了出去。
“你想要做什么?”
卢婉神色慌张地喝道。
公交站台一个人都没有,她没法呼救。
她奋力想要甩开那个人的手,但是那个人就如同钳子一般,她根本就甩不开。
“你跟我走一趟。”
那人说着,就强行拖着卢婉朝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走去。
察觉到情况不妙,卢婉挣扎得就更猛了。
那人的动作很粗鲁,力气也很大,单薄的卢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见卢婉一直不配合,他直接一把将卢婉拎了起来,拖着她上了面包车。
“你到底是什么人?”
卢婉心里很怕,但是气势上却一点都不示弱。
对方将她推进面包车里,重重地将车门锁上。
“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不会伤害你。”m.χIùmЬ.CǒM
他上了主驾驶,驱车就走。
车门锁上了,卢婉根本拉不开。
与其做无用的挣扎,不如识趣。
所以,她便什么都不做了,靠在车后座,冷冷地盯着那人。
车子一路前行,沿着主城区的道路朝郊区驶去。
显然,他不会干出什么违法的事,没有将卢婉绑起来,更没有忌讳她透过车窗记得路线。
这样行驶了约莫两个小时,车子到达了郊区的一处别墅。
那人下了车,一把拉开车门,冲卢婉说道:“下车吧,带你去见一个人。”
他很冷,说完,转身就朝里走,根本不担心卢婉会跑。
卢婉没有下车,迟疑着,透过车窗打量了一眼这栋别墅。
别墅四周有围墙,院门敞开着,但是有两只凶神恶煞的狼狗蹲守在门口。
卢婉如果想要逃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成为狼狗的盘中餐。
男人的行径,也激发了她内心的好奇。
她下了车,跟着男人的身后朝里走。
别墅装饰得很奢华,只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
卢婉心里诧异,便刻意放慢了脚步。
男人伸手推开一楼的一间房,那是一间装修成病房的房间,病床上,正躺着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光着头,窝在床上,看着很虚弱的样子。
她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朝门口望过来。
“爸爸。”
她甜甜地叫了一声,继而目光投向了陌生的卢婉。
那男人走近,弯腰在女孩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今天有没有乖乖地吃药?”
“嗯,我可乖了,今天护士姐姐给我打针的时候,我都没有哭呢!”
“瑶瑶真棒!”
男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他在看向小女孩的时候,脸上绽放着慈祥温暖的光芒。
“这位也是姐姐,是爸爸的朋友,她过来看望你的。”
男人伸手指向站在门口的卢婉。
“姐姐,你好。我叫瑶瑶,你呢?”
小女孩很听话,声音清脆,甜甜地叫了卢婉一声。
卢婉不知道自己是该靠近,还是应该保持一段距离。
从进入别墅开始,她心里就升起一团迷雾。
“你好,瑶瑶,你可以叫我婉婉姐姐。”
“婉婉姐姐,你真漂亮。”
小女孩夸赞道。
男人拿眼睛瞟了卢婉一眼,大手一直抓着小女孩的手。
“爸爸先出去跟姐姐说两句话,一会儿过来看你,好不好?”
“好!”
小女孩应声。
男人冲卢婉使了个眼色,卢婉便转身往外走,
男人领着卢婉一直上了三楼的露台,他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猩红的烟蒂在夜色里闪烁。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而后朝夜空吐了一个烟圈。
夜色浓黑,他吐出的烟圈,像是在黑色的夜空里泼了一团墨。
卢婉总觉得他身上透着一股让她觉得熟悉的气息。
至于哪里熟悉,她却说不上来。
“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我了。”
男人随手拎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样子很不羁。
“瑶瑶怎么呢?”
卢婉一开口,问的却是小女孩。
男人弹了弹烟灰,“白血病。”
卢婉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么可爱的小女孩,却得了这么严重的病。
“能治吗?”
她又问。
“能治,不过需要匹配的脊髓。”
难实话实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瞟了一眼卢婉。
卢婉没有追问,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沉默了许久。
“你不好奇我带你来这里吗?”
这次,变成了男人主动问卢婉。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卢婉复述了他的问题。
“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男人没回答,却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是谁?”卢婉重复了他的回答。
他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我和盛楠,也就是你妈,曾经是夫妻。确切地说,是有夫妻之实,没有夫妻之名的那种。”
他倒是实话实说。
卢婉一下子惊了,她没想到,那个传说中的渣男回来了。
她很快地掩饰住了内心里的震惊。
因为,她迅速明白,这个渣男回来,绝不是幡然醒悟,更不是为了认祖归宗。
他的小九九,他的如意算盘,合理,但是不合情。
“如果你是盛楠的女儿,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你和你的哥哥同母异父。他是瑶瑶的哥哥,是我的儿子——”
不等他把话说完,卢婉打断了他。
“你不配做他的父亲。”
卢婉的声音很冷,如同三九天的一碗凉水,扑进了那男人的心。
他侧目,长时间地看着卢婉。
她身材娇小,又清瘦,气质温婉,看着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可是,她说的话,却如同一根刺,戳在对方心里最堵的位置。
目光对视,卢婉也不躲闪。
“如果你把我带到这里,是为了逼他给瑶瑶捐脊髓,你休想!”
卢婉说得掷地有声。
甚至,说这话的时候,她觉得心胸里集聚着一腔怒火。
这个在盛家轩生命里消失了近三十年的男人,这个辜负了盛楠近三十年的渣男,他竟然恬不知耻地回来了。
他回来了,不是弥补缺失的父爱,不是忏悔当年的过错,而是,想要从盛家轩身上取走一部分东西,挽救他的女儿。
一想到刚才他那么温柔地对待瑶瑶,卢婉心里的怒火就更甚了。
男人起了身,阴沉着脸,一步一步地朝卢婉走近。
他攥着拳,高大的身躯紧绷,如同一团阴影将卢婉笼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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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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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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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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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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