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楠编辑好消息发送出去,但是很快,她又撤销回来。
她伸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
她给卢婉发消息,这算什么?
他们没有离婚的时候,她说过,她尊重他们彼此的决定。
现在离婚三年了,她又何必出尔反尔?
盛楠叹了一口气,又发了一条消息掩盖过去。
【婉婉,别太累着自己。】
盛家轩是病了,但是这病与卢婉无关,她没理由来道德绑架卢婉。
很快,盛楠收到了卢婉的消息。
【妈,谢谢您,你也注意身体。】
盛楠心里一暖,将手机放下。
幸甚,刚才那条消息撤回了。
剧本的事,卢婉只用了三天就形成了初稿。
她约了时间,将初稿带过去,先让龚维泽过目。
他看得很仔细,看完也很满意。
“卢婉,果然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要不要考虑转行?”
龚维泽微笑着说道。
卢婉面露羞涩,“龚导,您这是夸赞我了。我肚子里没有多少货。”
龚维泽的脸颊上有伤,卢婉早先就瞧见了,但是她不好多问。
倒是龚维泽,关心起她的事情了。
“听说你现在在一所中学教书,一切都顺利吗?”
“嗯,挺好的。”
卢婉淡淡地应答。
龚维泽朝卢婉打量了一眼,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你还是一个人带着孩子?”
“嗯。”
卢婉没有抬头。
龚维泽不由得微微舒了一口气,他跟盛家轩打架的事儿,谁也没有提。
“你跟盛家轩……”
他试探性地问,但是又觉得不妥,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就尴尬地笑着。
“我跟他现在是朋友,毕竟他是孩子的父亲。”
龚维泽点了点头。
两人正聊着,龚维泽接到了盛楠的电话。
她刚好在附近,听闻卢婉也在,便敲定了三个人一起吃晚饭。
那天,下着小雨,天气微微凉。
盛楠提议吃火锅,龚维泽驱车,三个人便去了火锅店。
刚坐下,意外撞见了盛家轩。
他跟朋友一起过来,定了包间。
“家轩,过来跟你龚叔叔打个招呼。”
盛楠冲盛家轩说道。
他幽深的眼眸朝龚维泽扫了一眼,眸里带着敌意。
龚维泽还是保持着儒雅的笑,目光平和地看向盛家轩,“小盛总,挺忙的呀。”
一句小盛总,并无任何恶意。
可是钻入盛家轩的耳中,就带了一丝嘲讽。wWW.ΧìǔΜЬ.CǒΜ
他冷冷地看向龚维泽,喝道:“龚导也是日理万机啊。”
他说话夹枪带棒,卢婉听出来了,盛楠也听出来了。
“好好说话。”
盛楠冲他使了个眼色。
盛家轩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继而目光落在了卢婉的身上。
“婉婉,离这人远一点。”
卢婉抬起眼眸,平视着盛家轩。
这个样子的他,让她有点厌恶。
“盛总,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置喙。”
这话一说,盛家轩瞬间毛了。
他的情绪现在有些不能控制,心里像是有口油锅似的,一点就炸的那种。
“婉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
他伸手指着龚维泽,很不礼貌的样子。
盛楠有些尴尬,她知道盛家轩得了病,却不知道他病得这么厉害。
“家轩,你过分了。”
盛楠低声斥责,伸手想要拉住盛家轩的胳膊。
他突然一把甩开盛楠的手,力道之大,让人难以想象。
盛楠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差一点跌倒在地。
龚维泽离盛楠近,立刻搭了一把手,将她扶住。
他一手拉住盛楠的胳膊,一手扶住她的腰身。
这个动作原本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在盛家轩看来,就变得不正常了。
他冲过去,一把抓住龚维泽的衣领,抡起拳头就朝他砸。
“渣男,离我妈远一点。”
他愤愤地骂着,拳头如同雨点一般,砸在龚维泽的身上。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立刻落在盛家轩的俊脸上。
他愣住了,立在原地不动。
盛楠失望地吼道:“盛家轩,你闹够了没有?”
作为母亲,她于心不忍。但是她更不能当众揭穿他得病的事实。
“妈,怎么你也觉得我是胡闹?”
挨了打的盛家轩,就更觉得委屈了。
他红着一双眼,灼灼地看向盛楠。
“算了,不碍事。”
龚维泽劝说着,他伸手去拉盛楠,想要息事宁人。
盛家轩的拳头,又朝龚维泽砸了过去。
这一次,他落了空。
龚维泽身形一闪,盛家轩的拳头没有砸到他身上。
但是,他却被泼了一杯凉开水。
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滑落,悉数滴在他的西装衣襟上。
盛家轩别过头,诧异地看向卢婉。
她攥着手里的被子,冷冷地逼视着他。
“够了吗?”
听不出一丝愤怒,声音也极其的平静,可让人听着,却感受到极大的威慑力。
“还不带你们盛总走?”
盛楠冲不远处的助理喝道。
助理吓坏了,赶紧上前,“盛总,我带您先去换身衣服吧。”
他小心翼翼的。
盛家轩又冷又委屈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攥着拳,但是没有发作,很不甘地转身离开。
他走了,众人吃火锅的兴致却都没了。
“维泽,你没事儿吧?今天对不住了。”
盛楠道歉。
龚维泽却冲她摆摆手,“家轩对我有误会,也是人之常情。我没事儿,你坐下吧,咱们吃火锅。”
盛楠坐下,却一直低垂着头,她的情绪很低落。
卢婉伸手附在她的手背上,安慰道:“妈,没事啦,你别多想。”
可盛楠的心里,难受极了。
她的儿子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她这个做妈的,却只能忍着。
好几次,她想把盛家轩的情况告诉卢婉,可理性又制止了她。
一顿饭吃罢,龚维泽驱车送盛楠和卢婉回家。
盛楠有事,提前下了车。
龚维泽驱车送卢婉。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快到梅苑的时候,龚维泽先开了口,“盛家轩一直都是这样吗?”
作为导演,他阅人无数。虽然跟盛家轩接触不多,却觉得他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就像是内心住了一头猛兽,而他根本无法控制这头猛兽似的。
“也不全是,可能这几年,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吧。”
卢婉幽幽的回答。
记忆太多,她不想总是回忆。
“难为你了。”
许久之后,龚维泽开口说道。
卢婉临下车时,龚维泽提醒道:“刚才当着盛楠的面,有些话我不好说。卢婉,我觉得盛家轩不是很正常,如果可能的话,你们需要带着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他的症状,跟我的一个朋友很像。”
龚维泽看上去不是像说笑,卢婉听他一说,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您那位朋友是什么情况?”
龚维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从卢婉身上收回,他的语气很沉重。
“他是躁郁症,发病的时候,要么抑郁,要么躁狂,两种情绪交替,而且有控制不住行为的可能。”
他的话音未落,卢婉的心里,却像是落了一枚石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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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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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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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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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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