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在她头顶抚摸了片刻,就停了下来。
以至于她醒来,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
日有所思所梦的那种。
绥靖浩那边还没有查出真相,绥靖哲已经抢先一步锁定了嫌疑人。
这一天,卢婉刚从医院回家拿换洗衣服。
绥靖哲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在哪儿呢?”
“观澜府,正准备去医院。”
卢婉话刚说完,绥靖哲就说道:“你别过去了,我过来接你。”
也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卢婉心里一沉。
问道:“是家轩出事了吗?”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盛家轩。
绥靖哲是敏感的人,他心底最敏感的弦被拨弄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瞬,他立刻恢复理智。
“嫌疑人已经锁定了,我想带你过去看看。”
一听闻抓住了撞伤盛家轩的嫌疑人,卢婉的心更沉了。
很快,绥靖哲的车子就抵达了观澜府。
卢婉上了车,车子呼啸着直奔他的住所而去。
人已经被钟继泽带来了,现在关在杂物间里。
卢婉随着绥靖哲的脚步朝杂物间走去,房门推开,屋子正中央的椅子上,捆绑着一个人。
因为戴着黑布套子,她没有认出是谁。
绥靖哲还没来得及拦住卢婉,她已经大步走了过去。
一向胆小的她,此刻胆子却贼大。
她上前,伸手一把拽下那人的头套。
瞬间,卢婉惊呆了。
待她看清那人的长相,怒火一下子蹿腾上来,她抡起巴掌,疯了似的朝那人的脸上扇打过去。
那人是杨琦。
他最粘住了嘴,发不出声音来,用一双阴鹫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卢婉。
她出于一种本能,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只是不停地扇打。
绥靖哲没有阻止。
他知道,卢婉的情绪隐忍了太久,实在是需要一个契机发泄出来。
他抱着双臂,虎视眈眈地盯着杨琦。
这个对他而言还算是陌生的男人,差一点杀了卢婉。
很快,卢婉体力不支,累得气喘吁吁。
她打出去的耳光,力道越来越轻。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拼尽全力朝杨琦扇打过去。
“婉婉,别打了,为这样一个人,不值得。”
绥靖哲上前,一把将卢婉拉住。
她无力地挣扎着,还想要靠近,还想要扇打。
他们俩之间的恩怨,原本已经了了。杨琦之所以变成现在的样子,是他咎由自取,跟任何人无关。
可是,为了报复,他竟然差点杀了盛家轩。
卢婉抬手,一把撕开了杨琦嘴上的脚步。
因为力道太大,太猛,杨琦唇边的胡须全部被扯掉了。
他脸上挨了卢婉几十个耳光,虽然力道不大,但是脸颊早已经红肿。
这会儿胶布撕扯掉唇角的胡须,他疼得大叫。
“怎么死的不是你?老子说过,一定会回来报仇的。你这个贱人,要不是因为你,老子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你这个贱人,把老子害成了这样……”
杨琦的嘴里骂骂咧咧。
绥靖哲看不惯了,他抡起巴掌,以毫不费力的架势,抽了一个让杨琦难以承受的耳光。
只听到咯噔一声响,他的大牙掉了,从嘴里滚落到地上。
绥靖哲眯缝着眼,一个右旋腿,一脚又踢在杨琦的另一边脸上,他另一侧的大牙也掉落了。
“再骂一句试试?”
绥靖哲攥紧了拳头。
杨琦嘴里的血水顺着唇角不住地滑落。
他斜睨着眼看向绥靖哲,他满身都是邪气,眼里全是杀气,下手又狠又准,看着不像个正常人。
他本来只是想报复卢婉,开车过去,没有想撞死她,只是想吓唬吓唬她。
可是,盛家轩冲过来时,他将油门当做了刹车,这才发生接下来的悲剧。
车祸发生之后,他寻了一个没有监控的位置,弃车逃逸了。
可他没想到,他乔装打扮地躲了起来,警察都没有找到他,绥靖哲却将他揪了出来。
百密一疏,他想不通这一疏到底在哪里。
“贱人……”
他又骂了一句。
这一次,绥靖哲没有饶恕他。
一个左旋腿,一个右勾拳,杨琦嘴里的牙齿落了一地。
他疼得浑身颤抖,却半个求饶的字眼都没有说。
绥靖哲正在教训杨琦的时候,卢婉没有求饶。
她没有力气亲自去教训他,只觉得绥靖哲打得是那么解气。
后来,杨琦晕了过去。
绥靖哲领着卢婉从杂物间出来。
她抱着双臂,脸色惨白。
“谢谢你,把他交给警察吧。”
卢婉说道。
绥靖哲点了点头,“放心吧,不会让他好过的。”
然而,警察还未到,杨琦却跑掉了。
他挨了很多的打,身体又被捆绑着,却挣脱了绳索的束缚,成功地逃脱。
待绥靖哲发现时,那条绳索已经被切断。
原来,他在衣袖里藏了刀片。
绥靖哲将他的双手捆绑在身后时,他悄悄地用刀片割断了绳索。
“老大,真的不怪我,他刚才嚷着肚子疼,要大便,所以我……”
钟继泽战战兢兢地来跟绥靖哲解释,他听都不肯再听下去,吼道:“跟老子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用?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找啊。”
钟继泽立刻跑了出去。
这件事,绥靖哲没敢告诉卢婉。
他只是派人暗地里潜伏在医院周围,确保卢婉安全。
杨琦受了重伤,可是逃生心切,他出了绥靖哲的住处,很快消失在人海里。
绥靖哲查了一个多星期,竟然再也搜索不到杨琦的任何信息了。
可他不甘心,仍继续地追查。
这一晚,卢婉将小兮和小鱼儿都带来了医院。
孩子最单纯,他们一来到医院,立刻爬上了盛家轩的病床。
一左一后,两个小家伙依偎在盛家轩的怀里。
“你们别乱动,爸爸太累了,要好好休息。”
卢婉生怕孩子们弄伤了盛家轩,不停地叮嘱着。xiumb.com
两个孩子便一动不动地蜷缩着。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才能睡醒啊?”
小鱼儿扬起小脑袋问道。
卢婉替盛家轩揉搓着胳膊,“等爸爸不觉得累了,他就醒了。”
盛家轩受伤的事儿,她不敢跟孩子们讲太多。
可她没想到,孩子们却比她以为的更懂事。
“爸爸,你快点醒过来吧。妈妈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都没有人给我和小兮姐姐讲睡前故事了。你要是肯快点醒来,我以后绝对好好听你的话。”
小鱼儿趴在盛家轩的耳旁,小声地呢喃着。
见小鱼儿如此,小兮也学着他的样子,趴在盛家轩的另一只耳朵旁,压低了声音说道:“爸爸,我爱你。”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有些话,卢婉能听清,有些,她没有听清。
人们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
可她和盛家轩,虽然不是夫妻了,却愿意做患难与共的同行人。
她有生命危险,他会挺身而出。
如果他有生命危险,她也愿意肝胆相照。
其实,有没有一纸婚约,他们在灵魂深处,已经把彼此当做了此生唯一。
想通这一点,卢婉心里的郁结也都解开了。
她纤瘦的手指,在盛家轩的肌肉上用力按摩。
越按,好似越有劲儿。
可就在那时,小兮突然尖叫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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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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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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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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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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