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的嫉妒,此刻化作了佩服。
但依照她的性格,即便是佩服,她也要反着说。
“果然教书的就是喜欢一套一套地讲道理,不过楚河最讨厌女人啰嗦了。”
她眉眼一凛,将失落、委屈,悉数藏匿起来。
苏曼曼的年纪虽然与卢婉相仿,但是心智却明显幼稚许多。
卢婉微微地笑了笑,“既然那么在乎他,就直接告诉他。或许,结果会不一样呢!别等到我跟他订了婚、领了证,你再后悔,到时候我可不放人咯!”
苏曼曼脸上一窘,想要说什么,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倔强的一双眼里,起了雾气,看着马上要落泪似的。
作为一个逞强的人,她自然不会让一个陌生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你不过是捡了我不要的垃圾。”
苏曼曼嘴硬地说道。他保持
“婉婉。”
她话音还未落下,楚河突然出现了,手里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他伸手自然地揽住了卢婉的肩膀。
这出戏,越演越真。
苏曼曼的眼睛,立刻就定格在楚河的大手上。
她咬着唇,委屈极了,强力压着的泪水,一点点聚集,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哼。”
她发出一声冷哼,掉转头,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卢婉推开了楚河的手,随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她很伤心的。”
卢婉友情提醒。
楚河看着也很伤心,他蹙着眉,耷拉着眼。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没有选择了。”
他说完,沉吟了好一阵。
而后,他又开口道歉,“对不起,关于订婚的事,我事先没有征得你的同意。我有些着急了。”
有句话说,因为淋过雨,所以就想为别人撑伞。
卢婉遇见楚河,便是这样的心情。
“订婚这出戏演完,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退出了。”
楚河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这段时间特别感谢你。”
他说得很真诚。
“走吧,我送你回家。”
他朝马路对面的迈巴赫瞟了一眼,车窗紧闭,车里也坐着一个男人。
“嗯。”
卢婉也瞧见了,她选择了视而不见。
吉普车呼啸着离开,迈巴赫里坐着的盛家轩,眸色里全是伤心。
这一次,他没有再跟上去。
她遇到了幸福,他该祝福的。
“出来喝酒。”
郁闷无处发泄的盛家轩,约了绥靖浩。
两人约在大排档见面。
绥靖浩到达的时候,盛家轩已经喝了五罐啤酒。
“怎么啦?心情又不好?”
绥靖浩一把拉开塑料椅子,坐下来,锐利的眸子朝盛家轩扫了一眼,顺手抄起一罐啤酒,猛地喝了一大口。
盛家轩没吭声。
他只觉得心里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呼呼地透着冷风。
“又是因为感情?”
绥靖浩再次发问。
盛家轩仍旧沉默。
他便不再问,只是喝酒,两个人碰了几次杯。
盛家轩渐渐地有了醉意。
“她要结婚了。”
他说完,端起啤酒就往喉咙里灌。
绥靖浩吃了一惊,嘴里的啤酒喷了出来。
“谁?”
“还会有谁?”
“卢婉?”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沉默就是答案。
接下来,绥靖浩的心情也不好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未入卢婉的眼,可她却入过他的心,甚至可以说,现在还在。
这一刻,他有些懊恼。
当初之所以选择放手,是他不想失去盛家轩这个好兄弟。
他主观地认为,盛家轩一定会尽全力将卢婉追回来。
只要他们幸福,他心里就会舒服。
可结果却是,盛家轩辜负了他的成全。
也不知为啥,他的目光再次瞟向盛家轩的时候,就升起了一团怒火。
两个人各自怀揣着心事,喝了好一阵酒。
“那人是谁?”wWW.ΧìǔΜЬ.CǒΜ
绥靖浩又问。
“楚河,楚天云教授的儿子,哈佛大学的博士。要钱有钱,要学识有学识,要样貌有样貌,哪儿哪儿都比我好……”
喝大了的盛家轩,第一次露出自惭形秽的样子。
“好了,你哪儿比他差了?你哪儿都比他差,别他妈自己瞧不起自己。我要是你啊,喝什么酒啊,买什么醉啊,喜欢就大胆地去追,这两人不是还没领证吗?没领证就是单身,你就有追求的权利……”
绥靖浩扯着嗓子叫嚣。
盛家轩的情绪也被他带动起来,“对,去追,我现在就去追。”
他嘴里嚅嗫着。
绥靖浩让店家叫了个代驾,两个喝上了头的男人,直奔梅苑而去。
车子在梅苑门口停靠下来,绥靖浩扶着盛家轩。
“卢婉,你出来。”
盛家轩还没开口,绥靖浩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他声如洪钟,卢婉正在二楼陪孩子们玩游戏,听到声音,趴到了窗口朝外看。
夜色正浓,她什么都看不清。
佣人立刻下楼查看,而后又上来汇报。
“卢小姐,是盛先生,还有一位先生不认识。”
“卢婉,你出来啊,我有话要对你说。”
绥靖浩吼了几嗓子后,盛家轩也开始叫了。
一听声音,这两人都是喝多了。
“卢小姐,怎么办啊?”
佣人有点不知所措。
卢婉在窗口站了好一阵,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你去休息吧,把灯关掉,不要让他们进来。”
佣人不知道卢婉为何这样安排,但是她还是照做了。
很快,梅苑屋舍的灯灭了。
接着,庭院的灯也灭了。
只有街道两旁的灯还亮着。
“回去吧,她睡了。”
绥靖浩打了一个酒嗝说道。
盛家轩已经喝得彻底迷糊了,“我不回去,我哪儿也不去,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就要在这儿待着。”
他说着,直接一屁股在花坛的位置坐下来。
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入到花坛的灌木丛里。
“起来。”
绥靖浩去拉他,自己也被带倒了。
两个大男人,就那么倒在灌木丛里。
周遭安静极了,盛家轩一倒下,眼睑就合上了。
“婉婉……”他嘴里发出低低的呢喃。
绥靖浩原本没有醉得那么凶,可一倒下,就好像醉意变浓了。
第二天清晨,卢婉出门时,就见花坛里倒着两个人。
醉态百出。
她淡淡地瞟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乘坐网约车去上班了。
是盛家轩的助理驱车过来接卢婉,意外发现盛家轩和绥靖浩,这才将二人叫醒。
一周后,便是楚河和卢婉的订婚宴。
地点定在帝豪酒店。
苏曼曼没有收到邀请函,但盛家轩却意外收到了。
没有收到邀请函的苏曼曼,在朋友圈里看到楚河发布的幸福合照时,彻底的崩溃了。
她不停地给楚河发消息,质问他为什么要放弃自己?
她打了无数电话,在电话那头咄咄逼人,无理取闹,哭成了泪人。
楚河很痛苦,可他一直强力隐忍着。
“曼曼,也祝你幸福。”
他挂断了电话。
苏曼曼的天,塌了。
订婚宴当天,楚河邀请了几位关系亲近的好友,卢婉则是一个人出席。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出戏,恪尽职责地共同织了一张网,等待那只飞蛾。
果然,她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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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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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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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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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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