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着一身鹅蛋黄长裙,化着精致的妆容,蹬着七寸高的细跟鞋,扭着水蛇腰,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
“就你小嘴甜,哄得我呀,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她巧笑嫣然,面上含春,声音娇滴滴的好似可以渗出蜜。
她一抬头,撞见了卢婉。
满是媚笑的脸,瞬间僵住。
“回头再聊。”
她立刻挂断了电话,含情脉脉的眸子里,敌意四射。
“妈妈,这个凶婆婆看着好可怕呀!”
小鱼儿低声在卢婉的耳旁说道,他搂着卢婉的脖颈,小眼睛却瞪得圆圆的。
卢婉紧了紧搂住小鱼儿的手,她别过视线,不去看盛蓓,正要往前走,却听到盛蓓发出一声厉喝。
“站住。”
这话是冲卢婉说的。
但卢婉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
盛蓓怒了,她冲上前去,一把拽住卢婉的胳膊。
“狐狸精,你可真是不要脸啊,上杆子追着家轩那么多年,被家轩识破了你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怎么着?还觉得不够丢脸是不是。我爸都八十多岁了,你连他也不放过,你还是个人么?”
她的话很难听,字字诛心。
卢婉不是暴脾气,但不等盛蓓的话说完,她扬起巴掌,直接给了盛蓓一个耳光。
给她泼脏水,她不能忍。
何况,她是想污蔑盛老爷子的清誉。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卢婉怒喝道。
盛蓓没想到,看着温婉顺从的卢婉,竟然敢对她动手。
“你——”
盛蓓松了手,不敢置信地看着卢婉。
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一只手指着卢婉,手指还抖个不停。
“这一巴掌是我替外公打的,如果你再敢乱说,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卢婉的声音很轻,但掷地有声。
清瘦的脸颊上,毫无怯意。
盛蓓挨了打,各种不服。
“你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穷丫头,有什么资格对我动手?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她蹬着高跟鞋,张牙舞爪地就要去打卢婉。
“妈妈,小心!”
小鱼儿惊叫一声,立刻护住了卢婉的头。
卢婉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
可就在那时,盛家轩出现了。
他一把钳住了盛蓓的手腕。
“疼,疼,好疼!”
盛蓓大声地叫唤着,疼得整个人蹲在了地上。
盛家轩立在那里,脸色铁青,眸中杀气腾腾。拧住盛蓓胳膊的手,指节分明,青筋暴露。
他不多说一个字,只是将所有的劲儿,全部都用在了手指间。
盛蓓疼得哭出了声,“家轩,我是你小姨啊,咱们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外人——”
不等她的话说完,盛家轩手上的力道更重了。
只听到咔嚓一声响,盛蓓手臂的骨头断了。
她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盛家轩松了手,看都不曾多看盛蓓一眼,更没有跟她浪费一个字。
他径直走向卢婉,温声问道:“你没事儿吧?”
他眸光里的暖意恢复如初,卢婉只是耷拉着眼睑,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没有看他,可是,心却一点都不平静,抱着小鱼儿的手,不由得又紧了紧。
“爸爸,那个坏婆婆欺负妈妈。”
小鱼儿赶紧告状。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卢婉逃也似的想要离开,盛家轩却拦住了她。
“外公生前留了遗嘱,房律师马上到,你先别走。”
卢婉拒绝道:“这是盛家的家事,跟我没有关系。”
她又想撇清关系,但盛家轩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在外公心里,你一直都是盛家的人。现在外公不在了,你应该也想知道,外公想要对你说点什么吧?”
他了解卢婉,知道她心软。
小鱼儿立刻充当了盛家轩的援助,“妈妈,我们留一会儿再走吧,我想曾外公了。”
卢婉正犹豫时,盛楠和盛誉到了。
兄妹二人一出现,盛蓓立刻哭得更大声。
“大姐,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她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往盛楠身边凑,盛楠加快了脚步,径直往卢婉这里走。
“你又不是没长脑袋,我替你做什么主?”
“爸爸一把岁数了,被人害死,肯定是有些外人居心叵测,想要觊觎我们盛家的家业,所以才——”
盛蓓忙不迭地要给卢婉泼脏水。
盛誉白了她一眼,冷笑道:“你说的那个外人,恐怕是你自己吧?一把岁数了,就消停一点,少作妖!”
盛蓓一肚子委屈,都拥堵在嗓子眼,想要说出来,可没人听,想要憋回去,又憋得难受。
盛楠走向卢婉,伸手轻轻地抱了抱她,“婉婉,让你受委屈了。”
盛誉近前,在卢婉的后背上拍了拍,安慰道:“你别搭理她,就是个疯子!”
他本来想说疯狗的,但忍住了。Χiυmъ.cοΜ
“小鱼儿,舅爷爷抱!”
盛誉冲小鱼儿张开了怀抱。
小鱼儿立刻开始提要求,“舅爷爷!我要骑大马!”
盛誉没脾气,立刻弯腰,将脖颈伸过去,让小鱼儿“上马”。
卢婉阻止,“小舅,这不合适。”
可盛誉坚持,“你不懂,我喜欢给他当大马。”
小鱼儿骑在他的脖颈上,两只手抓住他的耳朵,开心地大叫:“驾!驾!”
盛誉就配合着他的指令,一会儿朝东跑,一会儿朝西跑。
院子里,很快就响起了一串串的笑声。
只是可惜,老爷子却永远都听不到了。
思及此,卢婉心里又漾起一阵悲凉。
盛楠挽住卢婉的胳膊,似有话要说,但没说出口,眼圈却红了。
很快,房律师来。
“先进屋吧,爸爸一定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的。”
盛楠自言自语道。
她挽着卢婉朝里屋走。
院外,盛蓓气得直跺脚。
“我才是你们的血缘至亲,她不过一个外人,你们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盛楠懒得搭理她。
盛家轩攥着拳头,按捺着想要揍她的冲动。
盛誉一边逗弄着小鱼儿,一边怼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才是外人好不好?”
盛蓓被怼得哑口无言。
所有人都进了屋,盛蓓胳膊疼,可这种重要时刻,她不想缺席,忍着痛也跟了进去。
房律师打开公文包,将盛老爷子生前的遗嘱拿出来。
他字正腔圆地念着,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
盛氏集团的股份,一共四份,盛家轩占了百分之四十九,盛楠、盛誉、卢婉,平分百分之五十一。
唯独盛蓓不在列。
卢婉心里一惊,她没想到盛老爷子会做这样的安排。
盛蓓心里也是一惊,她没想到她连个外人都不如。
“房律师,你确定是我爸生前立下的遗嘱吗?”
她充满了质疑。
房律师将遗嘱展示出来,上面的字迹确实是盛老爷子的亲笔。
可盛蓓仍然不相信,她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这份遗嘱肯定有问题,我也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凭什么公司的股份跟我没关系?她不过一个外人,她有什么资格拿走原本属于我的那份?”
盛蓓愤愤不平,直指卢婉。
“肯定是这个贱人捣的乱,是她蛊惑了爸爸!”
盛蓓委屈地哭诉。
贱人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出来时,盛家轩毫不客气甩了她一个耳光。
“卢婉有名有姓,若你再血口喷人,就从这里滚出去!”
他一声厉喝,盛蓓不敢吭声了,捂着脸,委屈巴巴地哭个不停。
房律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道:“盛老爷子预想到财产分割会起冲突,特意流了一封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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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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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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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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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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