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在,就是人不在。
卢婉去护士台问,护士正在忙碌,示意她去检查室外候着。
那天医院做检查的人很多,病人、家属拥挤成一团。
卢婉挤不进去,只好在外面候诊厅等着。
她不知道,两个小时之前,张女士就偷偷地离开了病房。
她身体状况很不好,走几步就要不住地喘气。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强撑着一路挪到了医院门口。
她在门口的花坛边坐着歇了一会儿,拦了的士,就直奔盛氏集团。
上车没多久,张女士不舒服,就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司机以为她犯困睡着了,不由得动了歪心思,故意围绕着江城绕了个圈,恰巧还赶上了早班高峰堵车。
等他将张女士送到盛氏集团门口时,已经快上午九点了。
张女士难受,一手攥成拳头,紧紧抵着胸口。
“女士,你到了。”
司机冲张女士说道。
可是,张女士却根本没力气自己从车上下来。
那人停了车,拉开车门,见张女士脸色惨白,还捂着胸口。
他问都没有多问一句,收了昧良心的钱。
不由分说拉着张女士下了车,将她丢在路边。
自己开车就跑了。
张女士起不了身,索性一屁股就在路边坐下来,背靠着台阶歇气。
盛氏集团大门口。
盛家轩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走。
每一个从他身旁路过的人,都和往日一般毕恭毕敬地跟他打招呼。琇書蛧
“盛总好。”
往常,他都是面无表情视若无睹一般经过。
但是今天,他竟然破天荒地跟每个人点头问好。
惊得那些人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你们说盛总是不是恋爱了?”
有人开始八卦。
“我猜应该不是恋爱,应该是要结婚了。”
“可盛总不是一直没有女朋友吗?”
“诺,门口不就站着一个嘛。”
那人说着,不屑地努了努嘴,众人都伸长脖子朝门口望去。
就见盛氏大门外,一身桃粉色小雏裙的白露温婉贤淑地站在那里。
盛家轩刚出现,她立刻小碎步跑了过来。
“家轩——”
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半露羞涩之意。
盛家轩正跟小鱼儿通话,并未听见白露叫自己,脚步径直朝前走。
白露小跑着追上来,伸手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
“家轩,你等等我嘛。”
她娇滴滴地唤道。
盛家轩停步,想要从白露的怀里抽出那只手,可她不让。
“你来这儿做什么?”
盛家轩一开口,就又是冷若冰霜的语气。
白露脸颊一红,楚楚可怜之态就在眉眼间弥漫开来。
“家轩,我来是跟你道歉的。昨天我不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带小鱼儿离开酒店。但是家轩,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过伤害他。”
白露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他是你的儿子,你那么在乎他,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他呢?我想着他好不容易回一趟国,指不定哪天又要走,所以我就……”
不等白露把话说完,盛家轩就打断了她。
“他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请你以后不要再擅自接近他,小鱼儿不喜欢你。”
这话说得够直接。
白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不走了?这是几个意思?
她不想在盛家轩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高兴,于是迎合着说道:
“他真的不走了吗?那太好了,以后我们有很多机会带他出去玩了。”
她说这些违心的话时,脸僵得不行。
盛家轩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甩开白露要走,她又贴紧跟了上来。
“家轩,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她八卦地问道。
脚步却是寸步不离。
“你有什么事吗?”盛家轩停步,目光复杂地看向白露。
“呃……我们一家三口好久没有吃过饭了,我订了一家西餐厅,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白露眼巴巴地盯着盛家轩,露出小心翼翼又期待满怀的样子。
“哪家餐厅?”
盛家轩蹙眉问道。
“佑禾。”
白露娇滴滴的应道。
她以为盛家轩询问,便是答应一起去的意思。两只手又如同藤蔓一样,缠绕住盛家轩的臂膀。
“改天吧,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
说完,他将白露的手掰开,兀自朝前走。
这一次轮到白露尴尬了。
“嗯,好,那我等你安排时间。”
盛家轩取了车,一溜烟儿消失在车水马龙里。
白露热脸贴冷屁股,一次比一次贴得没劲儿。
她有些沮丧。
盛家轩不主动又不拒绝的态度,让她使不上劲儿。
哪儿做对了,哪儿做错了,她浑然不知。
白露往外走,刚走到路口,恰巧就碰到了张女士。
张女士还靠在路边,这会儿歇了好一阵,稍微缓过劲儿来了,她手撑着地,慢慢地直起腰来。
白露远远地瞅见张女士,见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她上次训斥自己时的嚣横跋扈。
今非昔比,她不由得幸灾乐祸。
“不积口德,果然是要遭报应的!”
白露沿着台阶往下走,一边走,一边嘀咕道。
却不想,声音虽然不大,还是钻入了张女士的耳中。
她生了病,原本情绪就不好。
现在有人来奚落自己,张女士可不会选择忍气吞声。
她抬起头朝那人望过去,却不想嘲讽自己的竟然是白露。
新仇旧恨,一时间在张女士心里交织起来。
“狐狸精,不要脸的小三。”
张女士以牙还牙,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这一怼不要紧,恰巧就怼在了白露最痛的地方。
她最厌恶别人叫她小三。
于是,她返身回到张女士身边,凶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她身上喷了很重的香水味,浓郁到刺鼻的程度。
张女士身体难受,闻到那个气味就觉得喘不过气。
于是,她伸手将白露推了一把。
用尽了力气吼道:“狐狸精,不要脸的小三。”
这一推,力道本来不大,但白露还是踉跄了一下。
她站稳后,想都没想,抓起小包就朝张女士砸了过去。
“你这个老不死的,我看你是活腻了,你要是再敢乱叫,我见一次打一次。”
那个转头小包,不偏不倚地砸在张女士的胸口。
张女士挨了一击,瞬间捂住胸口露出痛苦的神情。
白露半刻都没有停留,她拾起小包,扭着蛮腰转身就走。
张女士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骂白露,但是又说不出话。
她瞪大了眼睛,抖着手指头,愤愤地指向白露离开的背影,靠在路边直哼哼。
终于,她眼前一黑,彻底倒了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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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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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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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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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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