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婉赶紧上前帮忙,范金喜却固执,不要她帮忙。
他一直走到茶桌前,将那些硬抄本,一本一本地摊在桌面上。
硬抄本的封面早已破旧,里面的纸张也发了黄。
他拾起其中一本递给卢婉,“好好看,这些都是我的珍藏。”
范金喜的话很少,从他的言语里听不出任何的情感。
而卢婉却是受宠若惊。
她立刻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的笔记,字体工整,黑色笔书写,蓝色笔矫正,红色笔做重点标注。
能够学习范金喜的一手笔记,这对于卢婉进入剧本创作这一行来说,非常的珍贵。m.χIùmЬ.CǒM
“范大师,谢谢您。”
卢婉朝范金喜鞠了一躬。
她是发自内心将范金喜当做了老师,可对方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态。
“给你一周的时间,看完再说。”
范金喜仍旧没有多余的言辞,他起身往里走,也不跟龚维泽告别。
龚维泽冲卢婉招招手,示意她近前坐下。
可此时拿到宝贝的卢婉,眼睛就像狼看到羊一样泛着绿光。
她抓起桌上那些硬抄本,一本一本地翻阅,心情那个激动呀,简直是无法言表。
龚维泽看到这个样子的卢婉,笑道:“好好学,老范不轻易教学生,尤其是女学生。”
卢婉并不知道其中缘由,她也没有多问。
能有这样的学习机会,她非常地珍惜。
“龚导,那我先上去学习了。”
卢婉说着,抱着那堆宝贝,快步就朝自己的小屋走去。
她刚回到房,黄真真就来敲门了。
“卢老师,外面有人找你。”
卢婉放下手里的东西,下了楼直奔院门口。
远远的,便看到绥靖哲斜搭着腿靠在门口。
卢婉换了发型,绥靖哲一眼没认出来。
她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绥靖哲吃了一惊。
他摘下茶色眼镜,从上往下,仔细地将卢婉打量了个遍。
随后,他嘴贫道:“真好看,还是我喜欢的样子。”
五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卢婉时,她便留着这个发型。
青春,阳光,充满活力。
让他眼前一亮,欲罢不能。
此刻,这种心动的感觉又复苏了。
“找我有事?”
卢婉一开口,就打破了绥靖哲臆想的泡沫。
他拉开车门,示意卢婉上车,“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跟你说。”
车子沿着柏油马路穿行了好一阵,终于在临近市区的一家咖啡店门口停下来。
卢婉选了一个靠近床边的位置。
两人坐下,绥靖哲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卢婉。
“这些是我收集到的关于宋雨投毒的证据,你看看,可有遗漏?”
卢婉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看了一遍,图片、文字、录音稿,收集得很全。
绥靖哲靠在椅背上,幽幽地说道:“那天,幸亏被你撞见,不然怎么都想不到她会藏在大学城。这些证据只要交给了法院,就够她在牢里呆上三年。”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宋雨应该受到的惩罚,卢婉一点都不觉得同情。
“谢谢你。”
她真诚地跟绥靖哲道谢,若不是他出手帮忙,宋雨投毒一事很难这么快落幕。
谁知道,绥靖哲竟然又开启油腻的试探模式。
“怎么谢?”
卢婉莞尔一笑,秒懂他的潜台词,她故意装作不懂,举了举手里的咖啡,“咖啡我请,管够的那种。”
绥靖哲翻了个白眼,“没诚意。反正你现在单身了,要不……以身相许?”
他把玩笑话说得格外的真心,还从兜里掏出了一枚准备已久的钻戒。
卢婉只能假装生气,“服务员,买单。”
她起身要走。
绥靖哲立刻将钻戒收起来,拽住卢婉的胳膊,让她在原位坐定。
“好啦,我不逼你。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考虑就行,我等你。”
“宋雨的投毒的事情是调查清楚了,可我怀疑,指使她投毒的另有其人。”
绥靖哲卖了个关子。
还原真相,这本来就是他的专业领域。
何况,这件事跟卢婉有关,他自然会调查得清清楚楚。
“是谁?”
卢婉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拢紧,她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名字。
绥靖哲已经将那个名字说了出来。
“白露。”
“宋雨一口咬定投毒的药是她买的,但是我查过了,她并无购买记录,相反,那个叫白露的女人,却在事发前三天,买过这种药。”
绥靖哲说完,卢婉沉默了好一会儿。
白露对她不怀好意,是因为她没有跟盛家轩离婚,现在婚姻关系解除,她再也不想跟这个女人产生任何交集。
“绥靖哲,到此为止吧,不要继续再查了。”
绥靖哲大为不解,“为什么不查了?就因为她是盛家轩的老情人?你们不是都离婚了吗?你怎么还替他考虑?担心伤屋及乌?”
他一连串问句,尤其是提到盛家轩这三个字时,醋意明显。
“正是因为离婚了,才不希望继续纠缠。”
卢婉给了自己的理由。
可绥靖哲不信。
他蹙着眉,冷着脸,目光一直定定地盯着窗外某处,怒火开始在他头顶燃烧。
卢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意外看见了盛家轩。
他从迈巴赫车里出来,高大颀长的身影在人群中还是那么耀眼。攥着手机,似乎正在拨打电话。
卢婉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包里的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通,那头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在哪儿?”
是盛家轩。
卢婉一时语塞,原来他到这里是来找自己。
“有事吗?”
她故作镇定,冷声应道。
“有事,见面说。”
盛家轩言简意赅,寥寥数语。
卢婉报了地方,他很快便走了进来。
见绥靖哲也在,盛家轩微微有些意外。
但当他看到卢婉一头齐耳短发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更加意外。
他眉头紧锁,盯着她一时挪不开眼神。
看得卢婉心里发毛。
他又快步走到卢婉的背后,盯着她的背影看。
“怎么着?离了婚是不认识了?还是突然觉得婉婉太美了?”
绥靖哲酸了盛家轩一口,敌意十足。
“你找我什么事?”
卢婉抬眸,看向盛家轩。
她故作镇定,但是那颗心,却不受控制地在见到他时剧烈地跳动。
爱一个人容易成为习惯,而这个习惯却很难因为分开就改变。
“我有事单独问你。”
盛家轩抿着薄唇,想要跟卢婉单独说。
可绥靖哲立刻开了口,“婉婉不方便。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
他护犊子一般,虎视眈眈地盯着盛家轩。
心里暗暗地骂着:都离婚了,还阴魂不散。
“就在这说吧。”
不想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卢婉垂下眼睑,没有起身。
盛家轩此刻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一个小时之前,助理那里传来消息,给他发邮件的ip地址已经查到了。
是凯撒酒店。
而那个地方恰巧是卢婉之前入住的地方。
盛家轩不相信所谓的巧合,他只相信真相,所以,他决定找卢婉问清楚。
只是眼前的卢婉,实在是和照片上的那个女子太像了。
他抿着薄唇,迟疑了片刻,掏出手机,调出那张照片,呈现在卢婉面前。
“这个人是不是你?”盛家轩问道。
绥靖哲一把抢过盛家轩的手机,拿着照片看了一眼,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毕竟,这张照片是他五年前拍的。
“这……”
绥靖哲刚开口要说什么,卢婉立刻起身,直接打断了他。
“这当然不是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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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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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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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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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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