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楠厉声呵斥。
盛誉动了怒,一把将盛蓓推开,“你在国外呆了几年,是忘了怎么说话了吧?缺脑子,以后就多吃点猪脑子补补。”
那话说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卢婉心里膈应。
她顺着声源望过去,就见一身车厘子红的盛蓓抱着双臂,阴阳怪气地朝她瞟了一眼。
“我说错了吗?你们自个想想,老爷子什么时候给过我们几个好脸色?家轩是他的亲外孙,要骂就骂,要打就打。小雨跟他见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根本就不在乎。而她——m.χIùmЬ.CǒM
盛蓓伸手指向卢婉,脸上的戾气就更盛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老爷子把她当成眼睛珠子一般在意着,要说没存别的心思,我还真不信!”
“啪~”
盛蓓的话音刚落下,盛楠毫不客气地给她甩了一个耳光。
屋子里的喧闹,突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朝这边侧目。
盛蓓伸手捂住挨了打的半边脸,不顾外人异样的眼光,愤愤不平,吼道:“你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盛誉上前,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不准她大吼大叫。
今天是盛老爷子的寿辰,他们几个做子女的,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吧?
可盛蓓就是不肯罢休,在下面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二楼,老爷子一直等着卢婉上去陪她。
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她上楼。
他兀自推着轮椅到楼梯口,恰巧就听到了盛蓓的胡言乱语。
“给我把这个混账东西赶出去。”
他气得脸都黑了,厉声吼道。
黄叔立刻带来了人,强行拖拽着盛蓓,将她从盛家老宅哄了出去。
“爸,对不起。”
盛楠愧疚,立刻道歉。
盛老爷子的脸阴沉得很,“我知道了。”
他蹙着眉,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外公。”
卢婉沿着楼梯往上走,她走到老爷子的身边,蹲下身,替他将毯子紧了紧,“生日快乐呀!”
她甜甜地说道。
老爷子紧绷的脸,像是冰霜一般,慢慢地融化了。
“婉婉,你终于来了。”
卢婉露出温柔的笑,像哄孩子一般对老爷子说道,“外公,您猜猜我给您准备了什么礼物?”
她推着老爷子朝阳台上走去,一点一点地转移他的注意力。
老爷子很认真地猜了半天,但是一直没猜对。
卢婉掏出一个古朴的盒子递给他,老爷子打开,是一方极其珍贵的歙砚,他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端详,喜欢得不得了。
“婉婉,你又乱花钱,你随便送外公啥,外公都喜欢的。”
“怎么能随便送呢?外公您爱写字,这方砚台您以后每天都能用到,您要是喜欢它,它就能代替我陪伴外公呀!”
老爷子懂卢婉话里的意思,他知道她已经做了决定。
“嗯,外公会好好爱惜它的。”
二楼朝着后花园,从这个角度望出去,风景尽收眼底。
老爷子小心翼翼地将砚台重新放回盒子里,却意外发现了那张卡。
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婉婉,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张卡是外公给你的,你怎么又还给外公?”
卢婉赶忙解释,“外公,我不缺钱,您真的不用另外给我钱。”
老爷子似乎很生气,“这钱我不是给你的,我是给我曾外孙的。外公年纪大了,活了今朝,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以后你一个人带着个孩子,既要照顾他,又要工作,外公不想你那么辛苦。”
卢婉心里突然酸涩不堪。
她没想到老爷子为她考虑得那么长远。
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唐突了。
“外公,对不起。”
她将头低得很低。
老爷子情绪一起一伏,波动太大。
“你下去吧,外公想一个人静静。”
卢婉只好下了楼。
盛楠正在忙,盛誉这会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卢婉见厨房一直有人穿梭,就想着过去帮帮忙。
却不想,刚要进去,白露牵着孩子进来了。
她也穿着旗袍,与卢婉那件一模一样。
她身材略微高挑,身型瘦得只剩一副骨架,那件旗袍穿在她身上,就有些空荡荡的。她化了精致的妆容,又将栗色长发烫成波浪卷披散在肩头,恰到好处地将那份柴瘦掩饰过去了,大眼睛顾盼生辉,妩媚妖艳悉数显现出来。
小兮还不会说话,但见到卢婉的衣服和白露一样,她很好奇,伸手直接指向了卢婉。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卢婉收回目光要走,白露却贴了过来。
“真是不把自己当个外人,都要离婚了,还来丢人现眼。”
她鼻翼里发出一声冷哼,嘲讽的话就说了出来。
卢婉的目光很平和,她淡淡地看向白露,说道:“只要今天我还没跟盛家轩领离婚证,我就还是盛家少奶奶。谁是外人,白小姐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你嘚瑟个什么劲儿?等过了今天,家轩就会跟你离婚,到时候你什么都不是。”
白露叫嚣着,很是得意。
“那你呢?白小姐,盛家轩一天不跟你结婚,你不光没有嘚瑟的机会,还永远都只能是个挑梁小丑。”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白露的痛处。
虽然盛家轩答应了,很快就会跟卢婉离婚,但是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许诺过什么时候与她结婚。
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并不好看。
“我肯定会跟家轩结婚的,而且一定白头偕老。”她说得特别的笃定。
“那提前恭喜你。”
卢婉嘴角牵扯出一抹轻蔑的笑,转身就要走。
“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把孩子打掉。别想拿那个孩子来捆绑家轩,他不爱你,更不会喜欢你跟他的孩子。”
卢婉的脸瞬间肃冷。
白露攻击她,她可以无视,但是拿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事,她绝对不轻饶。
她转身,眼里冒着杀气。
白露吓了一跳,但依然仰着下巴,“我说的有错吗?都要离婚了,突然冒出来怀了孕,谁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家轩的?指不定是哪里来的野种。”
恶毒的话像刀子射过来。
卢婉想都没有多想,抓起佣人托盘里的酒杯,照着白露的脸就泼了过去。
红色的酒液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将旗袍浸染出一片狼狈之色。
“你竟然泼我——”
白露气的脸都扭曲了,她抖着手指头指向卢婉,恨不得上来跟她拼命。
“白小姐,如果你再敢中伤我的孩子一句,这个婚,我就不离了。”
她说得特别的平静。
“怎么呢?”
突然,盛家轩一身迈着两条大长腿从外面进来,他蹙着眉,一进来就见到卢婉咄咄逼人的“欺负”白露。
“家轩,她拿酒泼我。”
白露的妆容已经花了,白色的粉底,被红色的酒液冲刷后,留下一道一道骇人的印痕,像极了话剧团的小丑。
她抱着盛家轩的胳膊撒娇,嘤嘤嘤地哭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盛家轩护着白露,他看向卢婉,阴沉着一张脸质问。
“你老婆拿酒泼狐狸精,难道还需要找个理由吗?”
听到这边的动静,盛楠立刻出现在卢婉的身后,她伸手挽住卢婉的胳膊。
“婉婉,不怕,她这种人活该被泼,下次再敢惹你,妈帮你泼。”
盛楠立刻站队卢婉。
“白小姐,这里不欢迎你,麻烦你离开。”
盛楠下了驱逐令,吩咐佣人将白露赶出去。
然而,白露不肯走。
“家轩——”
她摇晃着盛家轩的胳膊,“我真的没有招惹她,是她先出言不逊的。”
盛楠厌恶白露,连带着盛家轩也看着来气。
她伸手指向门口,喝道:“如果你要护着这个女人,那你也跟她一起滚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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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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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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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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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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