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绥靖哲瘫在地上,除了还剩一副傲骨,反抗的力气全无,盛家轩才作罢。
“婉婉也是你叫的?”
他冷喝一声,利刃一般的眼睛扫过绥靖哲,转身离去。
助理来了电话,张岩已经醒了。
盛家轩过去的时候,张岩浑身缠满了纱布,靠在床头像个木乃伊。琇書蛧
“盛……盛总……”
张岩气息微弱地叫了一声,眼圈就红了。
盛家轩没有靠近,就站在床尾的位置,他冷冷地逼视着张岩。
“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薄唇微启,盛家轩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强大的威慑力。
张岩的脸肿得如同猪头,眼睛眯缝成一条线,“没……没谁指使我……”
他嚅嗫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可盛家轩不信。
他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阴鹫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张岩。
他在等张岩主动交代。
“是……是我一个人……干的……”
张岩结结巴巴地想要把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他跟了盛家轩很多年,知道他虽杀伐果断,但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重情义。
所以,只要他咬紧牙关,盛家轩便不会再说什么。
可他没想到的是,盛家轩快步上前,伸手就遏住了他的喉咙。
“我再问最后一遍,是谁?”
距离突然拉近,张岩惊恐不已。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肯开口。
“是白露?”
当这个熟悉的字眼从盛家轩口中说出来时,张岩眼里的惊恐就更甚了。
“不……不是……”
他忙不迭地否认。
然,欲盖弥彰。
盛家轩一把松了手,他转身,背对着张岩,语气冷到了冰点,“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以后,生死有命。”
他没有追问,但选择了与张岩划清了界限。
急诊室里,绥靖哲脱臼的下巴已经复位,医生为他配了下颌带。
通体一身黑系装扮,唯有下颌带洁白如雪,颜色对比鲜明,形成一种莫名的喜感。
他挨了盛家轩一顿胖揍,这会儿骂骂咧咧个不停。
“龟孙子下手忒狠了,等劳资棒打了狐狸精,再跟他好好算账!”
卢婉跟在他身侧,听着他骂了许久,她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看向绥靖哲,“事情到此为止吧,我不想继续追究了。”
“为什么?”绥靖哲大为不解,他瞪大了两只铜铃一般的眼睛,“凭什么不追究了?她把你害成这样?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
卢婉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很平淡,“我和盛家轩后天就要去民政局办离婚证了,我不想再节外生枝。绥靖哲,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但接下来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
从医院出来,卢婉在路边等车。
盛家轩的坐骑突然在她身边停靠下来。
“去哪儿?我送你。”
他摇下车窗,扭头看向卢婉。
丰神俊朗的脸颊,轮廓深邃而立体,薄厚适宜的双唇,抿成平直的线条,显得坚毅而笃定。
她很诧异,随即摆手拒绝,“不用了,不顺路。”
阴霾的天,看着即将下雨的样子,卢婉单薄纤瘦地夹在人群里,她并未带伞。
盛家轩又想起她上次蜷缩成一团避雨的样子。
“上车。”
他一把推开车门,不容置疑地盯着卢婉。
呆愣了一会儿,卢婉在后排落座。
她下午有事,赶时间要回学校一趟。
车子在马路上奔驰,可车厢里的气氛却压抑得让人难受。
卢婉将视线投向窗外,她没看盛家轩一眼。
而他倒是从后视镜里,看出她又清瘦了许多。
“刚对你朋友下手重了些,不好意思了。”
盛家轩主动开了口,欲打破车厢里的死寂。
“嗯。”
卢婉仍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死寂恢复。
迈巴赫在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卢婉叫停了。
“谢谢你。”
她伸手去拉车门,猛地想起什么,又说道,“后天早上我有课,可能要耽误一会,不过我十点前能到。”
她主动提了去民政局办离婚证的事儿。
“好。”
盛家轩也是淡淡的语气。
卢婉朝校门口走去,恰巧碰到了白露。
她一袭粉色小香风套裙,温婉淑雅,美丽动人,蹬着一双细高跟,扭着水蛇腰迎面走来。
卢婉目不斜视,与她擦肩而过时,白露却突然“哎哟”一声,跌倒在地。
“卢婉,你什么意思?我又没招你惹你,你为什么要推我?”
白露倒在地上,哭哭啼啼地指责。
卢婉可以对天发誓,她根本就没有碰白露。
“我没有推你。”
她淡淡地回了一句。
盛家轩已经从车上下来了,他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呢?”
他伸手将白露从地上搀扶起来,她立刻柔弱无骨地跌入他的怀里,扑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告状。
“家轩,她推我。”
她瘪着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卢婉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摄像头,冷言道:“下次碰瓷时,记得避开监控。”
说完,她掉转身便走。
盛家轩的脸,瞬间变了色。
“家轩,我真的没有冤枉她,刚才她明明推了我,我的脚好痛呀。”白露撒娇,抓着盛家轩的胳膊不放。
他没说什么,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朝坐骑走去。
车上,白露朝盛家轩瞟了好几眼,他一直阴沉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不断地没话找话说,说的话题都跟小兮有关。
“汪医生昨天夸小兮了,说她最近进步好大。家轩,这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有你的陪伴,我真不知道小兮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含情脉脉地盯着盛家轩,观察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
但那天,盛家轩的脸像是僵住了一般,始终一片阴霾。
车子抵达翡丽公馆,白露又盛情邀约。
“上次你给小兮读的故事,她非常喜欢。家轩,今晚你多陪小兮一会儿好不好?”
她抱着盛家轩的胳膊,腻歪地将脑袋贴在他的肩头,柔软的小手就往他胸口摸。
一双眼,欲得很。
白露那点心思,盛家轩很清楚,但他实在是没心情。
当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还要朝别处摸去时,他一把抓住了,蹙着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直看得白露心里发憷。
“家轩,你怎么呢?干嘛这样看着我?”
她微微嘟着嘴,温柔地笑着与他对视。
盛家轩第一次觉得,白露那双清澈似水的眼眸里,藏匿了太多他看不清的东西。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认识张岩?”
一刹那,慌乱在白露眼里闪过。
但很快,她又恢复如初,用那双无辜的眼睛看向盛家轩。
“张岩是谁?男的?还是女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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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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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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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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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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