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视我为累赘。
她追求真爱路上的累赘。
在改姓为麦伦·利尔之前,我叫麦伦·布朗,布朗先生还是我名义上的父亲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因为他也有号称的“真爱”。xiumb.com
那个被他养在城区别墅里的落魄富商家的女儿,听说是他早年的玩伴,他对外宣称自己唯一的真爱就是她,但是迫于联姻的压力才娶了我的母亲。
贵族的男人花心从来都不是一件稀罕事,只是布朗先生似乎很热衷于给自己的花心装饰上这样那样看起来貌似深情的外衣。
毕竟,在有了城区那位“真爱”的前提下,他依然会和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逢场作戏”,与那位“真爱”的区别,大约就在于时间的长短上罢了。
他说他是迫不得已才娶了我母亲,可实际上我母亲似乎对他不屑一顾,我听年迈的女仆告诉我,当初因为我母亲的美貌,布朗先生在婚后对母亲很是殷勤,可惜真正迫于联姻的母亲对他态度冷淡,让他屡屡碰壁。
短暂的热情过后,布朗先生在新婚不到一月找到了他的“真爱,”,自那之后就不怎回家了,这其中似乎的确有我母亲过于冷淡的原因,但是吃着联姻红利的布朗先生对于婚姻的确没有什么忠诚可言。
不过,我母亲也是。
我就是证据。
对于布朗先生的印象到现在过于模糊,尽管我和对方见面的次数要比我仅见过一次的生父更多,但是现在,布朗先生的外貌早就消失在我的脑海。
在我短暂而贫瘠的童年里,母亲是我见过最漂亮最温暖最能让我感到开心的事物,她会在每天家教老师离开后带我吃甜甜的点心,然后把我抱在怀里,亲吻我的脸蛋,叫我“宝贝”,告诉我,我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她会永远爱我。
那是一段最让我感到开心和幸福的时光,只可惜同样短暂。
六岁那年,天族开始流行对小孩子做基因疾病筛查,几乎所有大家族的小孩子都会被送到医院做这个项目,我也不例外。
于是,我血脉不纯的事实就这样暴露了。
我还记得布朗家的管家脸上那复杂又鄙夷的神情,让那时的我感到深深的迷茫和恐惧,我不明白上一秒浑身都散发着友善气息的管家为什么在看完报告后,对我的态度充满了厌恶。
那时候应该是母亲陪同我一起来的,可是那时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日子都没有见着她了。
这大概是个预兆。
我独自被关进屋子里,依旧能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争吵,当我偷偷打开房门出去,来到楼梯口,就看到了自己的母亲被一个耳光打在地上,一个看起来高瘦的男人指着她的鼻子恶狠狠地骂,“贱人!”
我不明白“贱人”这个词的含义,但能感觉出其中包含的恶意,看见母亲被打了,我从楼上飞快跑下来,护住母亲的脑袋,怒目而视,“坏人!不许你伤害我的妈妈!”
我抬头看那个男人,隐约觉得熟悉,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很少见面的曾经名义上的“父亲”。
我听见他指着我说,“正好!带着这个小贱种今晚就离开我的房子!”
那天的事情过于混乱,我只能回忆起当时的恐慌和茫然,那时的母亲从地上缓缓的站起来,脸上却并没有什么伤心的表情,她甚至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只是嘲讽地瞪了一眼布朗先生,随即冷笑着抓着我的胳臂回房间。
晚上坐在马车里,我想让母亲如往常那般将我抱在怀里,和我轻声说话,这样我的害怕就能减少一些。
但是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母亲扭头支着下巴,一直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我抓住她衣袖的一角,小声叫着妈妈,她转头看向我,露出了那一侧红肿的面颊。
她那时脸上的表情我无法形容,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一种打量的审视的…似乎在评估什么的眼神,唯独没有往常那样充满爱意的柔和。
我还不知道一切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母亲才把我带回她的母家利尔家族,就消失了。
利尔家族的人对我们母子俩并不算友好,因此那时的我一度认为是利尔家族的人将我的母亲给藏了起来。
实际上,母亲和护卫私奔的丑闻是利尔家族族内的大人们不愿意提起的,这令他们蒙羞。
但是族里的小孩子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他们用小石头砸向我,让我身上有些陈旧的衣物变得更加脏兮兮的。
那些年纪大一点的,骂我的母亲是个放荡的女人,还有很多在后来的我看来也不堪入耳的词汇。
我非常愤怒,尽管我并不清楚他们对我叫骂的那些话语的全部意思,但我能从他们充满嘲笑和恶意的表情当中,解读出侮辱的意味。
一开始我会反抗,尽管我总是敌不过他们人多势众,但是我要为了母亲的尊严让他们闭嘴,可是后来我发现他们说的话没有骗我。
母亲的确和别人私奔了,更重要的是,她抛弃了我。
在那之后,我变得异常沉默,就算那群族里的其他小孩再次欺负我,我也不再反抗,而是默默的抱住头部,沉默的接受。
无处诉苦,因为无人关心。
直到族里的大人看不过眼,虽然我的生父身份并没有从母亲口中得到确认,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我依旧流着一半利尔家族的血液。
因此当我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就要被送到学校进行学习,如果学校的其他学生和老师在我的身上发现了这些青青紫紫的伤口,对于利尔家族而言,又是另一桩丑闻。
那时的我居住在利尔家族庄园内的一个小阁楼里,我搬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两本不知道是谁落下的书籍,在每一个四下无人的寂静里,我时常靠着这两本书打发时间。
进入学校之后,我继续这个习惯,总是在学校的图书室待到很晚才回去。
入学的第三年,我数年如一日的习惯引起了一个男人的注意,他是我们学校高年级的魔导教师。
我记得那天,自己正在阅读一本名叫?魔导初级理论?的书,旁边摊开的是我无聊记下的笔记本,他背着手,站在我的身后看了许久。
我对他的存在不以为意,只要他不是抱有恶意想要攻击我,对我来说,他和旁边的椅子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一双有力而温暖的大掌落在我的头顶,成年男性稳健的手掌以及他所携带的温度,让我感到了久违的熟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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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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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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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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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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