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上朝他们天没亮就来了,现在日上三竿,一口水都没喝,谁扛得住?
没过多久,就有人开始抱怨起来。
“想我等为大夏社稷呕心沥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真就圈禁在此了?”
“圈禁?我看陛下是要把咱们饿死在这紫宸殿。”
听着众人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在此看守的御前掌印太监也颇有些焦虑。
这和计划之中完全不一样,夏元帝先前知会他们说的是除了禁足,一切如此。
但现在看来,哪单单是禁足啊!
别说是这些滴水未进的大臣,就算是他提前用了果子垫了肚子,此刻也有小腹微疼。
所以人都在责怪夏元帝之时,却不知,夏元帝此刻也饿得紧。
“小李子,今日御膳怎么还不送来?”他凝眉看向身旁的内侍。
后者闻言,忙不迭道:“启禀陛下,奴才已经派人催过三次了,说是今日皇宫中的水道都没水了,御膳房只得派人去城西老井之中打去。这一来一回,得耽误不少时间。”
他的汗水浸湿额头,目光之中闪着一丝畏惧。
夏元帝脾气不好,有时候根本不讲道理,作为侍奉在其左右的奴才,他们最近的日子也较为难过。
不过,闻言的夏元帝却并未第一时间发怒,反倒是凝起眉头。
没水这件事,在大夏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早些大旱年岁,别说皇宫内的浅井、水道,就算是那些陈年古井,水位也降的厉害。
但今年却有些奇怪,前不久明明还下过雨。
他的心中有些忧虑渐渐升起,但还未及深思,一名小太监走进房来,道:“启禀陛下,五公主求见!”
“……她来干什么?”夏元帝转了转手中指环,目光一沉。
随即挥挥手,淡淡开口:“传!”
太监迅速下去通传,只是片刻后,一身青白莲花裙的萧妙瑜款款走来。
停至不远处,她方才行礼参拜道:“儿臣见过父王。”
“嗯!”
“何事?”
夏元帝头也不抬,本就饿得心慌,说话也显得中气不足。
这却让萧妙瑜目光微闪,急切开口道:“父皇,您也感到后悔了吗?”
“后悔?”
夏元帝微微一怔,后什么悔?但思绪稍微一转,大概就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目光渐寒,语气也泛着冷意问:“你是来为萧卿云求情的?”
“儿臣不为求情,只为大夏……”
她的话还没说完,夏元帝便骤然抬头打断,言语中带着些许愠怒道:“你还没有资格在朕的面前说什么为大夏!”
“大夏是朕的大夏,不是你的。”
萧妙瑜闻言,心中一疼。
对于她这个外界传言的最受宠的公主,夏元帝总是这样无情伤害。
就像,自己并不是他的骨肉一样。
难道,皇家就一定是这样吗?
那为何大哥、二哥,六妹、十五妹却没有这样的遭遇?
偏心,这两个字眼再次怕上萧妙瑜的心头。
这也让她微微攥紧拳头,带着一丝疏离的口气答:
“上京是大夏最为繁荣富庶之都,拥有百姓六十余万,若平南军攻破上京,那必是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
“萧妙瑜以臣子之份,请皇帝陛下启用高相,共商退敌之策。”
“大胆,萧妙瑜,你目光短浅,一介女流之辈!何敢在此大放厥词,教朕做事?”夏元帝顿时勃然大怒。
怒喝一声后,他又一张拍在按前,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萧妙瑜,眼中闪着阵阵凶光。
良久后,他眯了眯眼,背过身:“当日朕记得,也是在此,你说过,平南王必不可能造反,可今天呢?”
萧妙瑜一阵语塞,心中微微叹息,你将其独子扣在上京,他不反能行吗?
似乎是看出对方心中所想,夏元帝嘴角微微咧开,嗤笑一声:
“呵!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功劳,薛怀义就是你送给朕最大的礼物。”
“他薛仲礼不是大义灭亲吗?我倒看看,把他儿子拉到前线,他下不下得了手来!”
闻言,萧妙瑜瞳孔微微一缩。
原来,他早就想好了,要拿薛怀义当做最后的筹码。
薛仲礼是因其子起兵,但是否会因其子退兵,这很难说。
但起码,活着的薛怀义是一枚重要的棋子,就算不能绝杀平南王,也要好好恶心他一番。
但萧妙瑜还是不放心,再次开口:“儿臣想问问,高相到底犯了什么罪?”
“什么罪?”
“你问朕什么罪?”夏元帝突然激动起来,“你竟敢瞒着朕,将上京所有关塞铁骑调出了上京。”
“而且……连朕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什么?”萧妙瑜也惊了,这的确是她没有想到的。
关塞铁骑在大夏的名头极为响亮的,即便被纳入各大贵族府中,成为府军多年,也能牵动任何人的心弦。
因为,这支军是大夏最缺乏,又最强大的一支骑兵。
当年在参与南北统一之战,或是面对边境各族之战中,表现都尤为亮眼,几乎是起到决胜的作用。
所以,一直以来,夏元帝都是将其视为禁脔,不容他人染指。
若不是后期所耗甚大,也轮不到这些京中大族纳入府中。
但尽管是各府府军,他仍然认为此军是在自己的控制之下的。
可如今,所有关塞铁骑都被掉出了上京,堂堂皇帝,他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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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单单是这个,他还会给高卿云一个解释的机会。
毕竟,当年他们也曾是并肩作战的君臣。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高卿云竟然暗通李尽忠取得夺取军中那半块虎符,向天下调动兵马。
私自调兵已是死罪,妄图掌握天下兵马,更是死罪之中的死罪。
所以,当夏元帝取出那封密信,递给萧妙瑜时。
后者看完,大脑只剩一片空白。
要是这是真的,那后果真不敢想象。
这般行径,无异于谋反,将会致使高家……跌入万丈深渊。
“不可能,父皇,这会不会是……伪造?”萧妙瑜沉下心,试探性反问,但底气明显不足。
“你觉得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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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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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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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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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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