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李尽忠侧卧在高长寿为其安排的营帐内,低声问:“怎么还不见他走?”
他问的,自然是那名夏元帝安插的眼线。
高长寿一番忠心发言,也都是为了做给这个家伙看。
但截至目前,这个眼线既没有把消息送出去,自己也没偷偷出营,让人煞是疑惑。
而听到问话后的高长寿,却摩挲着着下巴稀疏的胡须思索起来。
消息肯定是要传的,但如此重要的机密,这一来二去也不安全,要是被叛军截获,更是要命。
那怎么办?只能自己亲自传。
江州虽说距离上京已算不得多么山高路遥,但一来一回,就算不耽搁,也得大半个月。
那必然要错过很多机密。
大军反正是要往上京去的,所以,这家伙是想……一去不返。
那么,他之所以迟迟不离开,是还有重要的信息。
譬如,没有朝廷支持,大军的粮草从何而来?
高长寿的目光逐渐凝重起来,吹出去的牛逼迟早是要还回来的。
粮草他很容易就解决了,毕竟抚南王的粮仓大本营都被他给掏空了。
但如何让它变得合乎逻辑,不让夏元帝生疑,这很重要。
该用什么办法呢?
正当高长寿暗自计划之时,处在江州城内的洪斌正喝着小酒,身边还陪着两名妙龄女子,好不惬意。
突然,他鼻头一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啥子情况?怎么赶脚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嘞?”
洪斌学着江州土话呢喃了一句,甩了甩脑袋,重新将手搭在姑娘的腰间,笑了起来,说:
“继续奏乐,继续舞!”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阁楼之中再次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间。
若是有熟络江州的人在此,一定能发现,江州的将领、富商们,皆聚于此。
不为别的,只是平南军过境后,所有人都觉得已经解了大患,打心底高兴,才举办了这场晚会。m.χIùmЬ.CǒM
在场的人出了怀疑一脸严峻地坐在角落里喝着闷酒,其它人都在和舞女们対酌。
直到深夜,宴罢。
待众人都离去,怀言才三两步上前,恨铁不成钢地望着洪斌,道:
“洪先生,我原以为你是德高望重之人,没想到也是,也是这等……同流合污之辈!”
先前刚收到高长寿说是要带兵进城的消息,他忙得那是不可开交,可反观洪斌,这老家伙还在和舞女们卿卿我我,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简直是白瞎了洪斌这样一副老好人皮囊,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老教书先生。
不料,听到怀言的义愤填膺之词,洪斌倒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上下打量了怀言一眼,内涵道:
“这没吃过鹌鹑,不知道鹌鹑的香,老怀,我建议你偶尔也挑战挑战自己的软肋!”
“别搞着那么大年龄了,还是没上过勾的钓鱼佬。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该浑一点你就浑一点,都是为了组织!都是为了主人!哈!”
“你特么……”怀言被他说得直翻白眼,心想我信你个鬼啊!
老色胚!
说罢,他冷声道:“你小心一点,明天要是让高长寿知道你天天搞这些有的没的,有你好果子吃。”
自从得知洪斌的本性后,他也没有先前那么客气了。
而洪斌耸了耸肩,并不在乎,他自问对高长寿还是了解的,没事儿是绝不会找他事儿的。
至于私下的生活作风,高长寿更加不会管了。
……
翌日清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城主府前响起。
正四仰八叉躺在一张大床上的洪斌皱了皱眉,低骂道:“搞什么搞,还让不让人睡了?”
说罢,翻身过去,钻进身旁的软玉温香。
这时,房门被推开,两道身影走进来。
看到这一幕,为首的嘴角微微一抽,正是远道而来的高长寿。
“洪斌你这个匹夫,劳资我在外拼死拼活,你搁这儿玩nv人?”
说吧,他反手抽出剑鞘,对着微微隆起的被子中央就是一下子敲去。
“哎哟!”
“哪个不长眼的,敢敲你洪爷?”
被子一下掀开,春光乍泄,洪斌更是露出精壮身子,气愤地四处打量着。
当目光扫到高长寿之时,他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呢喃道:“咋回事,高长寿?我这莫不是在做梦?”
啪!
高长寿反手又是一下子,这才把半迷糊的洪斌打得一跳脚,瞬间反应过来,大叫道:“哎哟,主人,错了,我错了!”
洪斌迅速跳下地,三两下就把衣服套上了。
只是,中间夹的粉色系肚兜颇有些不应景。
“老洪,我以前咋不知道,你玩这么花呢?”
高长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这……”
“不瞒主人,老朽当年在相州为官,也是忠厚老实人。”
“那不是为了您和组织大计,去了忻州。哎呀,那里的风气实在不行,我没见过世面,一时间难以守住心神,被腐化了!”
“这些天,那些画面中的记忆不断冲击我,使得不得不做出这等事来,惭愧,惭愧啊!”
洪斌一本正经在那胡扯,还真把高长寿唬住了。
不得不说,这老家伙真无耻,学习能力也是真强。
他以前似乎也的确不怎么近女色,这去了忻州一趟,好似深造了一番。
“那我还得要好好鼓励你一下,让你早点从阴影中走出来咯?”高长寿忍不住反问道。
洪斌悄悄将肚兜撤下,扔回床铺上,义正言辞道:“主人,老朽虽不才,但也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恪守心神。”
“还将来,你怕是要不了几年两腿儿一蹬就要入土了,少搞些耗费心神的东西,还能多熬两年。”高长寿没好气地讽道。
洪斌讪讪一笑,忙岔开话题,问:“主人你咋这么早?大军进城还顺利吧?”
“可以说除了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你外,一切都非常顺利。”高长寿似笑非笑地答。
洪斌顿时干笑起来,“呵呵,那不重要,主人接下来是要直取上京了?”
“是啊!”
“哇喔,恭喜主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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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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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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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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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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