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南王怒喝一声。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怨恨道:“本王承诺登基称帝那天封他贝应亭为镇国大将军,加一等公爵,难道还不够诚意?”
“此人反复无常,竟敢半路劫杀我,编个什么女人的名头,简直是羞辱!”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泛起了无数个画面。
二人商量结盟之事闹出的不愉快,此刻全部都浮现出来。
怀素自知无力劝说,只道:“王爷,当以大局为重,如今一兵一卒的损失,都是对我们的消耗。”
“从江都到到上京,这一路走去,都将满是荆棘啊!”
闻言,处于震怒中的抚南王突然清醒了片刻。
“怀素,多亏有你。不错,此刻不宜内耗,速速退去,并派出说客,前去说清。”
“是,王爷!”怀素拱手应道,随即转身出舱。
一轮攻袭,没有取得较大的成效。
因为,对方显然掌握了逃跑的精髓,全身心投入跑路,也不反击,使得高长寿根本无法在保证船速的同时,继续发起攻袭。
毕竟,箭支是有限的,再这样打下去,后面那将军怕是要当场砍了自己。
正当他全速追击时,对方的船队又明显满了一下。
不多时,一条小船,逆风而来。
船上站着一素衣的儒士,他抚羽扇,缓缓驶来。
“将军,别来无恙乎?”
对方开口便是一副老熟人的样子。
“少扯那些有的没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高长寿直接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你……”
来人没想到高长寿竟然如此无礼,憋着一股子气,无处发泄。
沉默了半响,对方脸上才再次拉出笑意,“将军说话,倒是直率,小生佩服。”
“你特么还废话是吧?”
“哎哎哎!将军,切勿动气,一面伤了和气。”
“鄙人乃是南郡留县的祝如龙,本朝五年进士,曾于学子监任博士,后回归山川,志于五音六律……”
高长寿听得一阵头大,他只想说,兄弟,你是来相亲的吗?
自报家门,是玩得什么鬼花样?
不待他发问,此人更是傲首挺胸,愈发得意说道:“昔日,小生也算得上一方大儒,蒙这各州各县的朋友的抬举,尚有几分薄面,今日南王与贝家军的误会,还请将军卖我一个面子。”
“你没搞错吧?”
高长长寿有些诧异道:“你在我这有什么面子可言?”
“我认识你吗?”
三连反问,使得对方哑口无言。
他不知道,自己这次那一步做错了。
往日,他摆出大儒的派头来,黑白两道,多少都得卖他一点薄面。
没办法,如今读书人的地位,那是高于一切的。
“没啥说的了吧?没有就滚吧!”高长寿瞥了后者一眼,已经失去理会的兴趣。
儒生露出惊讶的表情,半响才缓过神来,“将军,你这……有辱斯文呐!”
“你回去告诉抚南王,交人,我们就发放他们走,否则……虽远必诛!”高长寿自从有了贝家军撑腰,自我感觉良好。
说罢,还不忘摸出刀来,吓一吓对方。
儒生再也不敢多嘴,不忘施礼后,调转船头,飞速离去。
……
贝家军的大营位于一座海岛,此岛相当寥廓,有山有树有河流,仿若一个世外桃源。
贝应亭在此十余年,已然养成了同这片天地一般的性子,不紧不慢。
看着不断在房内踱步的贝君志,他张嘴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怎么了,为何如此急躁?”
“哎哟,父帅,你又不是不知道,儿一直梦想着建功立业,这次多么好的机会,咋就不让我去嘛!”贝君志意气风发的脸庞上,挂着不解和焦躁。
“你小子,就知道打打杀杀,庙堂入江湖,人情世故远比打打杀杀复杂的多。”贝应亭悉心说道。
贝君志撇了撇嘴,心想,咱又不在朝为官,说个鸟么子庙堂。
但他也知道,此话说不得。
尽管已经远离权利漩涡多年,他的这位父帅,仍然盼望着某一天能够回归朝堂,一展报复。
但是,为何这位造反的王爷带着诚意前来时,他又拒绝地那么干脆?
贝君志不善隐藏情绪,心事仿佛暴露在脸上,贝应亭一看便知。
他看着自己这个不让其省心的儿子,心中暗叹。
良久后突然问:“你觉得,平南王此人如何?”
贝君志一愣,同在南郡,薛仲礼又是个知名人物,他自己有些了解。
思考片刻后,分析道:“此人忠勇无双,手下的平南军更是骁勇善战,是个大英雄吧!”
“仅此而已?”
“当然,与父帅你比起来,他还是差了一些。”贝君志一副认真回答道模样。
贝应亭闻言哭戏不得,“那你说说是哪一点?”
“还能有哪一点?自然是父帅拥有不输儿子的潇洒帅气。”贝君志无耻答道。琇書蛧
这让贝应亭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说得不对。”
“平南王不是英雄,而是世之枭雄。”
“管他英雄枭雄还是狗熊,比不过父帅就对了。”
“呵呵,你说得对,我比他强多了,毕竟我是他姐夫嘛!”
贝君志摊了摊手,习惯了老爹的无厘头笑话。
但刚刚这样想没多久,面容又凝固起来。
贝应亭爱开玩笑不错,但从来不拿他已故的结发夫人,也就是贝君志的生母说笑。
“父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贝君志突然凝重发问。
贝应亭叹息一声,“君志,父帅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的母亲其实原名叫薛泞,乃是当今平南王的二姐姐。”
“薛仲礼,是你的三舅。”
轰!此话宛若晴天霹雳,炸的高长寿一愣一愣的。
他诧异地退后几步,“薛仲礼,平南王薛仲礼?”
“然!”
“我靠,我家有这么强的关系你不早说?”贝君志万分懊恼,怎么没有早点知道这件事。
“我主要是怕你膨胀,毕竟你现在只是个叛军头头的儿子时,就已经相当膨胀了。”贝应亭摊摊手,笑着说道。
贝君志一副当家做主的样子,安排道:“老爹啊,咱有时间,该去认认亲,串串门,不能娘没了,就和家族断绝联系嘛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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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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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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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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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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