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摇了摇头,俯身去收拾茶具。
但打眼看去,却发现那枚深得贾政道欢心的奇石裂了。
他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看。
原来,是在开水长久的冲刷下,在面对有一丝寒气的江风,奇石骤然裂了。
这还得了!
他不敢想象,下次贾政道看到这个场景,会是什么表情。
与其将来受罚,还不如趁着现在。
想到这,他便快步下楼,准备去追。
当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之时,数道身影,从房顶爬了下来。
“这老小子一直待在楼上,愣是耗了我们一夜。”为首的是个身形魁梧的男子,一身红色铠甲,格外扎眼。
另一人则淡淡开口,“帅爷下了死命令,就算把这座望江楼的人都杀光,也要将灵龟带回去。若不是不确定具体位置,我早就动手了!”
“唉!不要废话了,开干吧!主人还等着这救命呢!”
“对了,还记得这锁怎么开的不?”
“你忘了我以前干啥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暗锁,刚刚我已然留意到了。”回话的甲士有些不屑,走到贾政道先前坐过的位置,将茶壶举起。
他保持这个动作,静静等待着。
没过一会儿,茶桌上弹出一个槽。
他果断按下,紧接着便传来咔擦一声。
位于灵龟外的铁匣,骤然抬起。
两人飞速跑过去,将背后的网子取出,麻溜的将一团青黑色的东西捞了起来。
“没搞错吧?”
“此乃蛟龟,其首状若龙,身负青色鳞甲,一点儿也不错,就是这个东西。”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旋即沉声道:“这里守卫森严,我们没有时间等到晚上,只能此刻突围!”
“机会只有一次,大帅就在楼下,胜败在此一举!”
两人随即将绳索勾在楼沿,翻身跳了出去。
没过多久,黄坤去而复返,他的身后跟着贾政道。
才刚刚走到楼梯中央,贾政道便脸色大变。
“不好,快,灵龟!”
两人飞速上楼,只见铁匣高高升起,匣中空无一物。
“呃啊!”
贾政道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向后倒去。
随即,一屁股坐在地上。
“该死,该死!”他的眼中泛起凶光,反手抽出藏在茶桌之下的利剑,毫无保留地劈向黄坤,“黄坤,丢我灵龟,你也该死!”xǐυmь.℃òm
刺啦!
黄坤甚至没有机会反应,便被砍到了大动脉。
鲜血如注。
随即,他倒在地上抽搐,喉咙发出低沉的咕噜咕噜声。
直接跨过黄坤,贾政道直接来到望栏处,朗声喊,“抓刺客!”
哗啦啦,楼下的护卫,第一时间涌出来。
不出片刻,整座望江楼,被围得水泄不通。
两名身着红色铠甲的暗卫此刻刚刚落了一大半,见到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眼中闪过决然。
“没有……办法,我吸引,你带着灵龟,跳入江中!”
“不行,我去吸引!”
“你个弱鸡,打架是我的强项,能比你拖的更久一点,快走!”
说罢,其中一个魁梧的汉子,果断将身上一根绳子隔断。
原本是朝着江水下落的他,顿时转变方向,扑向楼下的护卫。
他不得不这样做,否则,灵龟就没有机会带出。
大部队在城外,只要过了潞江,一切就好了。
“啊!杀!”
落地一刹拉,喊杀声便包围了他。
多日的勤学苦练,也在此刻爆发。
他的打法,一往无前。
在一段时间内,竟然没有人越过他的防线。
直到他的眼前发黑,再也挥不动拳头。
当护卫来到江边时,另一人的身影已不在。
贾政道俯视潞江,取出一张金黄色令牌,递给候在他身后的随从,“通知潞州都督,不惜一切代价,把灵龟夺回来!”
潞州城外,数百红色甲士跨着高大战马,焦急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一前一后上来两人,分别道:
“东方有大军正在赶来!”
“灵龟已取得,大帅正在飞速出城,做好冲杀接应准备。”
过了半刻,潞州城的大门轰然开启。
数十道红色身影正在飞奔。
包括胯下战马,众人满脸血污。
在与这百人错身的那一刻,胡三儿抹了一把脸,面带伤感,“兄弟们,拜托了!”
“誓死拦住!”
话音刚落,从潞州城的东面、西面、北面都冲出大军,乌泱乌泱一大片。
“啊啊啊!”领头的暗卫张口嘶吼。
“兄弟们,报恩就在今日,杀!”
一抹红色,宛若利刃,扫向了潞州城的大军。
……
玄嵩山道路难行,马车无法上山。
影卫在前开路,几名暗卫则抬着已然只剩下一口的高长寿,在夜色中前进。
“我只想要一个答案,相公……还能不能活?”
不同于纳兰嫣然的冷漠,任绯嫣显得十分平静。
看着她那深邃的眼睛,角天不知如何作答。
说实话,他也没底。
回想当日,惊险万分。
只差一点点,高长寿就被那场爆炸埋了进去。
在柳云的练功房,有三样东西。
一枚黑色的丹药,一本无字的蓝色册子,还有一段话。
具体内容只有胡三儿一人看到,他所能知道的,就是将主人安全送到玄嵩山的那处地点。
其余一概不知。
他们走得很快,不敢耽搁,以至于失去了警惕。
就在山路即将结束时,突然刮起了一阵风。
紧接着,一道大网扑过来。
“不好!散开!”
角天毕竟是暗卫出声,立马就有了应对之策。
除了抬着高长寿的暗卫,其余人都及时闪身,躲过一劫。
这让黑暗之中,发出一声,“嗯?”
“何方妖孽,装神弄鬼!”角天将袍子一挥,数把飞刀没入黑暗。
“锵锵锵!”
一道道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飞刀全被击落。
角天心底一沉,遇到硬茬子了。
他正欲再使手段,黑暗中突然喊道:“慢着,是高兄弟吗?”
角天一愣,回头看向纳兰嫣然与任绯嫣。
两女虽没来过,但回想起当日高长寿走的路线,便猜到了一些。
果断答:“正是,我们是高长寿的妻妾,敢问阁下是?”
黑暗之中突然亮起火光,两道身影显现,是一男一女。
“我是封腾,高兄弟呢?”
“他在……那里!”
封腾顺着两女所指的方向,看到了担架上的高长寿。
他眉头一皱,欲快步上前,却被角天持刀拦住。
“止步,主人受了伤,有话告知我便可!”
封腾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我于他有旧识,不会害他!”
角天无动于衷,冷声道:“恕我不能相信你。”
“……那你们要去哪里?”封腾沉默了一下,随即问道。
“与你无关!”
“角天,让他去看看吧!”纳兰嫣然沉思许久,突然抬头。
“可是……”
“我没有办法,不能放过一丝希望,你能明白吗?”纳兰嫣然反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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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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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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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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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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