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来说,北狄王还是太过遥远,并无太大威势。
见状,斛律圭面色更加阴沉。
他不再保持沉默,而是一把抽出马背一侧的长刀,扬鞭催马,跃至最前面,瞬间挥刀。
咔擦!
只听到一声利刃割过血肉的声音,站在最前面的几个士兵瞬间被拦腰斩断。
锋利的大刀,加上斛律圭力拔山兮的气力,不单是人,连斜立在侧的桅杆,都被脆生生折断。
这一幕,让身后的几位首领眼皮一跳。
而蒙利班部落的战士们都是一惊,浑身精神骤然紧张起来。
原先歪歪倒倒的队形,瞬间整齐划一。
但斛律圭并不打算就此结束,骑着嘛马,就这样走入军中。
战马喘着粗气,迈着碗大的铁蹄踏过,一步一步,仿佛踏在众人心上。
这段煎熬的旅程,在斛律圭来到左侧后方时结束。
他停到了一马单骑旁,俯视着马背上的男人,“本王在此,你作为蒙利军副将,为何不迎?”
马背上的男人身子一抖,心中惊讶不已。
蒙利班部落一直为窝阔鲁家族所掌握,部落乃至军中任命,就算北狄王也不能干涉。
按照常理说,他不该知道自己。
况且,大首领不在,他根本不想直面这位喜怒无常的大王。
但事已至此,他自然不能逃避。
“大,大王,小将自觉身份低微,不足以直面大王尊面,等,等大首领回来再……”副将支支吾吾,不敢直视斛律圭。
“哼!”斛律圭冷哼一声,厉声责问道:“这不是你治军散漫的理由!”
“说说吧,你……该当何罪?”
副将吓得面色一白,“大王恕罪,蒙利军攻城已有三日,众将疲累不堪,故而有些松散。”
“这不是理由,我北狄没有懦夫,更不需要如此散漫之军,你身为副将,主将不在,竟恍然若小卒般立于此地。”
“今日,本王……容你不得!”
说罢,斛律圭再次高举屠刀。
“大王饶……啊!”
鲜血喷射而出,惨叫戛然而止。
众军一震,无人再敢喘出一丝大气。
斛律圭环视一周过后,再次回到大军正前方。
“众将,今日我率领诸位陈兵相州城下,不为王途霸业,乃为我北狄之万世基业。”
“我们北狄人世居苦寒之地,食物匮乏,水源短缺,北狄儿郎常为生计,断送大好性命,令人惋惜。”
“但在这相州以南,是土地肥沃的中原,此地的人们安居乐业,从不为食物发愁。本王在想,为何我北狄,生来就要遭受此地罪责?”
“如今,我斛律圭为王,便誓要改变此等局面,只要打破相州,我们北狄便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
说到这,斛律圭可以停顿了片刻。
紧接着,他再次看向大军,高声大喝,“将士们!”
众军此时已深受鼓舞,不自觉地齐声高呼出声。
“在!”
斛律圭继续策马,速度越来越快,“将士们!”
“在在在!”
在气势达到最巅峰时,他直接将长刀举过头顶,单手挽住缰绳。
“众将随我一起,踏平相州城,为子孙万代,重铸家园。”
“嚇嚇嚇!”
大军纷纷开始躁动,马蹄奋起,欲冲天而去。
这时,北狄王终于调转马头,直至城墙,“蒙利军退下修养,其余众军,听我将令,开始冲杀!”
“杀杀杀!”
大军顿时如洪潮般倾泄而出,气势之磅礴,如若地震一般。
仅有蒙利军还留在原地,陷入短暂的寂静。
他们没有想到,先前那么残暴的大王,竟然会让他们休养。
一瞬间,众军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是窝阔鲁的亲兵,但数日大战,这位大首领却从未让他们撤下来。
反倒是这位大王,把他们当人来看。
他们默契地将旌旗举起,有素撤退。
在相州城头上,种师义的脸上,也有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到底还是料错了,他素闻这位北狄王非同一般,但没想到他会如此果断倾尽全力出击。
先前,一千余西北军同残余城卫军击退了窝阔鲁大军的数次攻击,战绩斐然。
这让他忽视了两者之间的差距,以相州的兵力,是决计顶不住全军出击的北狄。
他甚至在想,北狄王之所以一直在等,也需并不是担心城内的力量。
夺城容易,但要继续南下,北狄就不能只是夺城。
他们不能破坏城内设施,不能破坏房屋建设,更不能毁坏市场。
这是他们走向文明的第一站,一定要扎实稳进。
但这只是他的想法,从现在的战况来看,这个猜想或许错了。
数万大军冲到城下时,喊杀声已然可以冲破城墙的阻隔,惊醒城中的百姓。
种师义领军多年,第一次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兵分三路,本是上上良谋,一旦三军正式合围,大局便可逆转。
可如今,北狄王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在他思虑之际,城头上已经冲上了敌军。
这一次远比上次更多,来势更加凶猛。
甚至,这次的北狄士兵攻击力大大提升,达到了悍不畏死的状态。
哒哒哒!
此时,一支军队踏上了城头。
他们的装束正是城卫军,但人数和精神状态又与那支不同。
种师义还正在犹豫,从军中走出一人,他双颊带血,盔甲上无数刀剑痕迹。m.χIùmЬ.CǒM
“种帅,这是洪亮甫所率那支城卫军,他们前来助战。”
种师义面色一喜,冲高熙川重重点了点头,“好,很好!”
随即,他依然将手中的长剑抽出来,边走边说,“来不及多说,北狄大军全面攻城了,高将军,一起战吧!”
“好,战!”
……
相州城已然不复往日宁静,城中各处,百姓都开始冲在大街上,尖叫失措。
前些日的攻城,仅仅发生在北城门,虽然惨烈,但城内却没有那么恐慌。
但现在,相州被三面合围,危机感迫使百姓们再也不能安然待在家中了。
他们要寻求出路,但从哪里逃呢?
人群中一个年轻人为他们指明了方向,“走西门,西门没有北狄大军。”
“对啊!西门,快走西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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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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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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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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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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