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他喝得伶仃大醉,索性留在了红昭院过夜。
他是红昭院的常客,老鸨照例给他安排了厢房,然后就没管他了。
厢房内静悄悄的,燃着清雅的熏香,老鸨派的人把醉的不省人事的夏景年抬
到床上,安静的关门出去。
他们走后,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来人南歌看着熟睡的夏景年,阴抑的眼神变得明亮了些。
真奇怪,刚刚在山寨醒来的时候,恨不得把眼前这人千刀万剐,后来的日日夜夜,更是在心里想着无数折磨夏景年的法子,现在一见到人,那些想法好像暂时都被压了下去,沉入心底。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指尖一寸寸拂过夏景年俊逸的脸,目光变得阴冷。
她的手下移到夏景年的脖子,指尖在他喉结边逗留,忽而五指张开,掐住了夏景年的脖子。
她的五指慢慢收拢,见到夏景年皱起了眉头,面色变得涨红,满足了心底那点儿报复欲。
窒息的痛苦让夏景年张开了眼眸,视线中是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抬手去打南歌的手,但喝醉了的人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一切都如同蚍蜉撼树。
“我是谁?”
带着愤怒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夏景年不清醒的脑袋有一瞬间的清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南歌!”
脖子上的力道松开了,夏景年捂住脖子,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南歌指尖落在他的脸颊边,声音很轻:“你怎么知道我是南歌?”
夏景年脑袋还是不清醒地状态,嘀咕道:“南歌跟狗皮膏药一样,总赖着我,烦死了。”
南歌眼眸更是怒了几分,走到桌子边倒了杯茶,直接淋在了夏景年的脸上。
夏景年被冰冷的茶激的一颤,神智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抬起眼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等看清楚南歌后,眼眸又慢慢睁大,身体的反应大于脑子,拔腿就往门口跑。
然而人只是刚站起来,就被南歌挡住了去路。
南歌恶狠狠的瞪着他,道:“这是干什么?我很吓人吗?”
“……”
完了完了。
这次南歌估计真的得杀了他。
南歌一步步朝前逼退他,让夏景年汗毛直竖,他头皮有些发麻,见退的没路了,呆滞的对着南歌勉强挤出一个笑。
“不是,那个,南歌,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南歌勾唇冷笑,一手搭在夏景年的肩膀上,本明亮的眼眸此刻满是怒色。
“想你了,所以来见见你。”
夏景年抬起袖子抹去脸上的水珠,大脑疯狂的运转。
看样子这还是原书中的南歌,丫的,报复心这么重!
“啊?这样吗?其实我也挺想念南歌的,没有你监督我读书,我都不知道干些什么了。”
因为两人靠的近,夏景年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南歌的脸上,她目光微微暗了下,语调却不变:
“哦?是吗?所以拿着卖了我的钱来这儿玩?”
夏景年微微侧头,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南歌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知道那个山匪对你敬重不已,他上次打了我,也没补偿我什么的,这不,我趁机向他要了点补偿,还是不过分吧?“
南歌猛然再次靠近夏景年,本在肩膀上的手一点点来到夏景年的喉结处,目光紧盯着夏景年不放,让夏景年快要绷不住了。
见夏景年喉结上下滚动,言语中竟带着点笑意:“你还是第一个这么算计我的人。”
绷不住的夏景年不敢看她的惊艳的脸:“南歌,那是你自己喝醉了,怎么能说我算计你呢?”
南歌凝视着他,手指在喉结处用了些力道,使的夏景年眼眸都暗红了起来,突然问:“为什么要送我去哪儿?”
“其实……我知道,南歌你一直都想要为你们家平反,也知道那个李广曾经是你的手下……”
他没把话说完,其余的任由南歌去脑补。
两人之间沉默了很久,南歌的手一点点来到上方,指尖轻轻的摸过他的下巴,踮起脚尖,凑在面前说:“你是想尽快摆脱我吧。”
夏景年诚恳的摇头,正色道:“我从未如此想过。”
他回答的太快,神色诚恳,语气自然,南歌一时之间也摸不清他是不是在撒谎。琇書蛧
夏景年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了,更何况年少时期的她对夏景年自带滤镜,连带着她的思维都会被影响。
脑海内传来一阵疼痛,她捂住额头,一手撑在了墙壁上。
夏景年见她这样,一时间有些顿住,但很快反应过来,担忧的问:“南歌,你怎么了?”
南歌死死咬着唇,唇瓣几乎都要咬出血,似乎在苦苦忍耐着什么。
原书南歌要走了?
意识到这个可能,夏景年连忙去扶她,南歌抬起眼眸看他,漂亮的眼眸满是猩红。
“夏——”
只发出这一个音,她就痛苦的低下头,再睁眼时,身体内已经换了一个人。
她抬起头,眼眸死死的盯着还有些不明状况的夏景年,神色几经变幻,然后猛地扑进了夏景年的怀中。
夏景年突然被她抱住,整个人都往前倾,甚至因为南歌太过用力,他的下巴狠狠的磕在了她的脑袋上。
带着颤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夏景年心里忽地生出一股触动,想问她脑袋是不是磕疼了。
怀中的人却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似乎在害怕什么。
夏景年眉头皱了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但他没有拉开他,反倒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她后背。
待怀中的人一点点的平稳下来之后,夏景年放下了手。
谁料这一举动似乎是触怒了南歌,她双手抱着他的腰抱的更紧,好像生怕他跑了。
夏景年觉得自己的腰都被她勒的有些生疼,他手搭在南歌的肩膀上,轻声说:“南歌,先松开手,好不好?”
南歌闭着眼,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苍兰气息,压根没有听夏景年的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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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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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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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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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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