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间对南歌来说异常难熬,明文瑞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她无法冷静思考,于是去床上躺着。
睡着后,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自己依旧是在那个风月场地,在拍卖的那夜,她被老鸨带来的人喂了药,换上了那层堪堪遮住身体的薄纱,像条狗一样被关进那个专门为她打造的金笼子。
屈辱、不甘、愤懑……所有的一切在她心中纠缠,激荡,最后化为一片虚无。
人声鼎沸、纸醉金迷,风月场地惯会迷人眼,南歌伏趴在地上冷眼看着那群人,五指紧紧抓住那层薄纱。
买下她的人依旧是夏景年,只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不是风流肆意,而是遮掩不住的赤裸裸的色欲。
夏景年没有让她读话本,也没有给她喂解药。
梦中的她在“夏景年”意乱情迷时杀死了他,浑身燥热难耐,她逃了出去,在湖中泡了一夜。
接下来的事像是走马观花般,她阴差阳错碰到李广,然后成为山寨的军师,一步一步进入朝廷,踩着无数人的尸骨上位,成为当朝最年轻最厉害的军师。
她为南家平了反,在朝廷只手遮天,心里却总觉得空了一块。
“南歌,起床了,该吃饭了。”
是谁在温柔的叫她?
“南歌,南歌……”
南歌紧紧闭着眼,迷糊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带着些凉意,让她的神智微微清醒了些,她下意识抓住了那人的手。
醒来对上了夏景年盈满笑意的眼眸,她还有些恍惚
她无法把眼前的夏景年和梦中的“夏景年”联系起来。
“醒啦?”
夏景年的语气满是愉悦,南歌一颗心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倏然变得悸动。
她很想抱抱夏景年,于是接着系腰带的借口靠近他。
“南歌?”
骨节分明的手在她眼前摇晃,南歌回过神,对上夏景年担忧的眼神。
“南歌,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是有心事?”
南歌垂下眼眸,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摇了摇头:“没事。”
夏景年让人把饭菜撤了下去,坐到南歌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南歌若有心事,一定要和我说,就算我解决不了,倾诉出来也是好的,别憋在心里头憋坏了。”
既然南歌把他看做最重要的人,夏景年觉得自己也应该做些什么,不然多不好意思。
南歌看了他一眼,缓缓收回了目光,落在了桌上。
“没什么事。”
系统帮不上忙,夏景年也摸不透南歌的心思,他用扇子敲了敲脑袋,笑道:“出去走走吗?我有点吃撑了,听说今晚城西那边会举办灯会,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好。”
月上柳梢头,夏景年和南歌一直逛到了城西,夏景年虽然是男人,但他没有身手,也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在路上休息了好几次。
灯会已经开始,本该是寂静的夜晚,现在热闹非常,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还有表演看。
夏景年最爱热闹,拉着南歌融入了人群,台上有人表演喷火,夏景年双眼发亮,跟着观众发出喝彩声。
看了一会他又拉着南歌去逛摊子,周遭灯火通明,夏景年停在了一个面具摊子上。
“南歌,喜欢什么面具?”
面具款式不多,南歌还没回答,夏景年就拿起一个遮住半张脸的黄金面具扣在了他她脸上。
“嗯,这个不错。”
半张面具遮住了南歌的右半边脸,更显得她左眼下那颗泪痣鲜艳好看,突然为她添上一丝神秘感。
“南歌,就买这个不?”
南歌扶住面具,在摊子上挑了一个和这个颜色相近的面具戴在了夏景年的脸上。
“嗯,你也买一个。”
周围很多人带着面具,夏景年觉得有趣,而且南歌的眼光还不错,他就都买下了,把自己那个戴上,还让南歌也戴着。
戴面具有点局限视野,夏景年扯了扯,听见旁边有人在讨论灯会的节目,偏头去看南歌。
“南歌,听说那边有放花灯许愿的,我们也去放一个。有个念想,到时候还能去那摆摊的道士那儿算一算姻缘。慧安大师的签求不到,路边摊子上的卦还是能算的。”
南歌纤长的睫毛一颤:“好。”
到放花灯的地方有很长的一条路,路上人多,时不时会撞到,还有小孩在街上乱窜。
夏景年怕和南歌走散,从拉她的袖子变成了牵她的手。
南歌垂着眼,看两人相握的手,身旁人流涌动,她紧跟着夏景年,手指微动,慢慢扣入夏景年的指缝。
在人群中不断找间隙通过的夏景年丝毫没有察觉,她额上背上出了一层汗,黏在衣服上湿答答的。
到了人少的地方,南歌慢慢收回了手,夏景年没注意,直接松开了她的手,坐到路旁的一个石墩子上坐着休息。m.xiumb.com
“人真多啊!”
他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擦汗,想到他衣袖里头好像还放着商九儿的手帕,又换了手帕擦汗。
见到熟悉的帕子,南歌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那是商九儿的手帕。
刚刚心里头那点儿甜美消失不见,一点点冷了下来。
这些天只有她一直都和夏景年在一起,差点以为夏景年心里只有她一个。
她忘了,还有个商九儿,她看的清清楚楚,商九儿也是喜欢夏景年的,可夏景年像是毫无察觉的样子。
南歌走过去,放轻声音说:“我帮你擦吧。”
夏景年只是胡乱擦了擦,见南歌这样问,朝她摆了摆手。
“不用不用。”
他想要站起身,南歌却来到他跟前,抬手指了指他脖子:“脖子上还有汗。”
南歌漂亮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他,夏景年觉得不对劲,可系统斩钉截铁的说这情节没有感情线。
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夏景年抬起手要擦,南歌拿过了他手上的手帕:“你坐下,我帮你擦。”
夏景年顿了顿,还是坐了下来:“有劳了。”
南歌的动作轻柔,“仰一下。”
夏景年乖乖的仰头,南歌的尾指不经意扫过他的喉结,夏景年眼眸暗了一瞬,喉结有些痒,他不自主咽了咽口水。
想咬上夏景年的脖子,在上边留个一个印记。
南歌咬了咬唇,淡定的给夏景年擦完汗,把手帕递给他:“好了。”
夏景年有点尴尬,他拿回手帕,有些不自在的起身。
喉结处好像残留着南歌指尖扫过的触感,夏景年总想摸一摸。
“去许原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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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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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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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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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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