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小汤圆不怕脏不怕累,踩着梯子就要熟练地翻过墙头。
天气那么冷,水漫在地上很快就会结冰的,结了冰就会很滑的。
可别摔着她柔弱的小娇娇。
叶软色墙头翻了一半,忽然想起了刚才在厨房里看到的,那两个被掰开的酱肉包子。
叶软色困倦迷蒙的眼睛瞬间睁开,脑袋猛得一竖。
好像…哪里怪怪的。
叶软色忽然就想起了话本里那些跟男主作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被他顺着蛛丝马迹杀得片甲不留的反派们。
脖子后面忽然有点发凉。
她越想越觉得哪里怪怪的。
叶软色麻溜地翻回去站在梯子上,露出半颗脑袋和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二楼。
厨房从来没有这么乱过,这不会是勾月布下的陷阱吧?
叶软色再仔细地看看厨房。
一地的水,正逐渐冻结成冰,碗筷都打翻在灶台上,调味料也翻倒地洒出来,白菜叶子碎裂地散落在地上,桌面上,凳子上。
整个厨房乱得像刚打斗过一样。
难道是勾月发脾气了?并不是陷阱?
叶软色一时有些拿不准,站在梯子上思考。
如果是发脾气随手砸的,那他必定不清楚哪些地方需要整理。
但如果不是……
叶软色无法想象顾宴清砸东西发脾气的样子。
很违和。
勾月脾气很好的,不会随便发脾气的。
叶软色想了一圈,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很隐蔽,不应该被发现。
但她还是决定不要去冒险了。
万一是陷阱呢?
她没有勾月聪明的。
叶软色带着一脑袋问号退回去了。
斗智斗勇好累……
她顺利地落地后,一扭头,看到之前见过的红袄姑娘一脸阴森地看着她。
“好啊你个小妖精!竟然敢爬公子的墙!”
叶软色眉心一跳。
她正觉得自己可能避过了一个坑,千万不能折在这么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别叫别叫!有话好好说……”
叶软色压低声音,一把捂住那姑娘的嘴,把她拖到了自己的宅子里。
*
二楼的书房里,临河的那扇窗开着。河面上结了厚厚一层冰,听不到河水的流淌声。
公子侧身坐在窗沿上,手里捏着一张纸和一支毛笔。
鼻尖的墨汁滴落,把宣纸晕染出一圈大大的墨点。
他毫无察觉,望着河面走着神。
河对岸,有一个梳着总角辫的小儿,扭着胖乎乎的身子,牵着一只摇尾巴的黄色小奶狗,躲在大树后面偷看。
小儿似乎很怕会被发现,偷看一两眼就躲回树后面,躲一会儿又探出脑袋,眼睛睁得圆圆地看着对岸的公子。
家里的大人很快就找来了。
那小儿神秘兮兮地告诉妇人,“阿娘,宝宝看到神仙哥哥了。”
妇人笑着摸摸小儿的脑袋,“是吗?阿娘的乖宝真幸运。神仙哥哥在哪儿呢?”
那小儿兴奋地指着河对岸,“就在那里呀!”
妇人顺着小儿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对岸哪里有人哪。
小儿坐在妇人的臂弯里,小声地喃喃,“原来真的有神仙哪,阿奶没有骗宝宝,宝宝以后要好好吃菜菜。”
“神仙哥哥要是能抱抱宝宝就好了。”
神仙哥哥和他一样,眉心有个好看的红点点。
不过他的红点点是画上去的,不知神仙哥哥的是不是也是画上去的。
公子关了窗,视线不由自主地向着庭院方向偏移。
庭院里还是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翻进来的样子。
公子垂下眉眼,收回视线,坐到书案边,挽起袖子开始书写今日份的清心经。
经过多日练习,他原本已能自如地控制墨汁的流出,可今日的清心经上,却隔三差五会出现一个写坏了的字。
公子放下笔,揉摁着太阳穴,整个人靠进了圈椅之中,眸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庭院。
上午,顾宴清去了包子铺,向卖包子的人言明两次菜包子给成了肉包子,要把六个包子的差价补上。
可那卖包子的人却说,他的铺子只卖各式各样的菜包子,从不卖肉包子的。
公子站在包子铺面前,冬日里却手心生汗。
那双漂亮的眼睛,安安静静犹如幽深沉静的湖面,在月色下,轻轻被风拂动,漾出浅浅一层涟漪,一圈一圈推波出去。
鱼鸳戏水,微波涟动却无法平静。
公子道了声谢后离开。
可等他行至桥上,那卖包子的又追上来,说有可能是不小心把自己吃的包子,当成了卖的包子,错给了客人。
他请公子不要见怪,又塞了几个不同味道的菜包子给公子。
公子原本已在心中认定是小姑娘回来了,却又突然被告知并不是,一时间未曾防备,心绪被卖包子的三言两语拉扯得天上地下高速转了一圈,又狠狠地砸落在地上。
公子喉咙立刻就有些难受,轻咳了一声,望着卖包子的小哥欲言又止,手紧紧撑在桥边的石墩子上。
那小哥也甚是热情,见这神仙一般的公子顿默着没说话,还连连道歉,只以为这公子大约是茹素的。
神仙大约都是不吃肉的。
回来之后,顾宴清在厨房里待了一会儿,厨房就乱得一塌糊涂了。
然后回到书房,静静等待。
公子从白天一直等到夜幕降临。
房间里安静得仿佛没有人一样。
入夜后,顾宴清踏入了厨房。
没有闻到桂花香味。
明明是不可视物的人,却精准地捡起每一片撕碎的菜叶子,扶起每一只被弄倒的碗。
有一只碗摔碎了,顾宴清却准确地避开了所有容易划破手的地方。
小汤圆猜测的没有错,这厨房,就是顾宴清布下的陷阱。
所以他精准地知道所有东西的位置,形态。
如果叶软色去碰了,必然会被顾宴清察觉出来。
公子失明,所以他从不点灯燃烛。
一片漆黑中,公子蹲在地上,耐着性子一点一点收拾着自己弄出来的残局,近乎残忍地敛着自己的心绪,所有的东西轻拿轻放,脸上看不出喜怒,就和往常一样一片平和。
他在期待什么……
期待她回来吗?
她还小,心思不定,又是个淘气的性子,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有趣的东西,喜欢围着他打转逗弄他,她对他的感情,也同样可以是对一个喜欢的玩具,一件喜欢的衣服,远远要比他对她的来的浅得多。
他已经亲手把她送走了,在她看来就是他不要她了,抛弃她了,她只怕生气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跑回来呢。
顾宴清捏着一片叶子,动作顿了顿。
乌漆一片的厨房里,悦耳的男音很低很轻。
“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她若是回来,要他怎么办呢?
压抑着本心再亲手把她送走一次吗?
他也不是圣人呢。
能舍得一次,未必能舍得第二次。
也许第二次,他会为了私心,不再放她走。
现在这样是最好的。
对她最好。
所以叶勾月,别再这样下去了,别再疑神疑鬼是她回来了。
这样下去真的会疯的。
*
叶软色原本是打算观望观望的。
也许是她弄错,这并不是个陷阱,勾月很需要帮助的。
但她被红袄姑娘缠住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姑娘帮她躲过了一劫。
红袄姑娘怒气冲冲地推叶软色,奈何力气没有她大,只能被她拖进了宅子里。
叶软色可是能单手拖一只鹿的人,区区一个单薄的小姑娘算什么。
关上了门,叶软色还是没有放开她,跟她商量,“你不要叫,不要跑,我就放开你,好不好?”
那姑娘死命点头。
结果叶软色刚放开她,她就,“救命啊——!!”
叶软色深恐隔壁的顾宴清听到,红袄姑娘才说了一个高亢嘹亮的“救”字,就被她捂住了嘴。
小汤圆委屈巴巴地控诉,“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都答应了不叫的,咋这样不实诚……”
红袄姑娘:“……”
她俩谁被劫持了?要委屈也是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委屈吧?
她还没委屈,绑人的先委屈上了?
天爷呀……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姑娘深切体会到叶软色的武力值了,当下心有戚戚,不敢再起心思,双眼哀求地看着叶软色。
叶软色有些不信,恐吓她,“你再叫的话,我就真的不客气了。我打人,可疼。”
红袄姑娘忙不迭地点头。
这回叶软色松开她,她没叫,而是贼兮兮地看着叶软色。
“你爬公子的墙,我亲眼看见的,你抵赖不掉。”
叶软色有些头疼。
她用梯子和铁飞爪爬勾月的墙已经十来天了,从来没被人发现过的。
今天可太背了。
红袄姑娘一脸得意,“我要去告诉公子,你这个女采花贼。”
真是天助她!
原本以为是个对手的,没想到自掘坟墓!
看公子知道了厌不厌恶她。
叶软色连连摆手,“我没有采花,我又没有不这样坏的……”
这个词她听得懂,戏文里,闺阁小姐就常这么骂误入的书生的。
然后书生会指天指地为自己叫屈,说自己很清白。
可见是个很严重的词,不能认下来的。
她是去送菜的不是去采花的。
红袄姑娘见叶软色慌了,很满意,双手抱胸,仰着鼻孔,“我是定然要去禀告公子的,我难道能让他白白受你的欺辱吗?那我的良心怎么过得去。
哼,我告诉你,你要是有本事,就让我一辈子出不去你的宅子,不然的话,只要我出去,我就立刻去敲公子的门,向他和盘托出!”
红袄姑娘越想越高兴。
她终于找到理由正大光明地去公子家里看一看了!
这么多给公子送菜的姑娘,虽然公子只取过她的东西,他们的情分是独一无二的,但她也和那群人一样,没有进去过公子的家。
而且,自那只猪蹄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附近那群人见公子不领情后,陆陆续续把东西都拿回去了。
后来她也把东西拿回去了。
公子很少出门,她正愁找不到法子怎么接近他呢,天降神助。
红袄姑娘努力压抑自己翘起的嘴角,眼含得意地瞥了一眼叶软色。
她和这小妖精可不一样,公子原本就是对她另眼相看的。
有这么个爬墙的小妖精在旁边衬托着,她必然是又贤惠又端庄的。
公子只会对她更另眼相待。
而就像这姑娘料想的那样,叶软色慌了。
“不行,你不能告诉他……”
叶软色很着急。
这一次找回来,尚且艰难,差点就回不来了。
下次,不定被送到什么地方去。
“求求你,别告诉他,他身体不好,又爱操心又爱生气,不能让他知道的。
只要你别告诉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红袄姑娘认为叶软色完全逃不开她的掌心了,更是不收敛坏脾气。
翻了个白眼道,“你才见过公子几次,知道什么?公子是谦谦君子,从来不会生气的,我不许你污蔑他。”
叶软色顺从地点头,“好好,都是我不好,我道歉,只要你别告诉他,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红袄姑娘道,“好啊,我要你离开我们拂月城,永远不许出现在公子眼前。”
叶软色低下头,“这个不行,我不能走的……”
小汤圆揉了揉眼睛。
她走了,就没有人照顾他了,就像她回来之前一样。
勾月如果愿意请仆人,那么在置宅子的时候就会一起置下,不会等到现在。
他不愿意,自有他的考量,可这样也就意味着不会有人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只能靠他自己摸索着来。
他身体就恢复得越慢,那仇家找上门后,被杀害的几率就越大。
她原本就是来护着他的,现在是绝不能离开的。
叶软色真的很遗憾。
她要是能打得过勾月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把他绑在身边,强迫他吃香喝辣了。
叶软色抬起头看着红袄姑娘,“换一个。”Χiυmъ.cοΜ
红袄姑娘双手插着腰,嚣张地看着叶软色,冷哼一声。
也是,这人要是走了,她还有什么借口上门去找公子呢。
红袄姑娘越想越得意,这人的把柄握在自己手里,还怕不听话?
“其他的都行?”
叶软色赶紧点头,“都行。”
红袄姑娘指着软色脑袋上的玉簪,贪婪地望着,“把你头上的簪子给我。还有,全身的首饰都给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假千金是女扮男装的暴君(穿书)叶软顾晏清更新,第 26 章 今天大结局了吗(二十六)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