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我沉了沉气,然后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你说这是你的地方?那你是何方神圣?可有名号?不如说出来听听,保不齐你与我家神官还是旧识。”
我觉得有必要搬出水泽县城隍庙的名头了,毕竟我挂着“灵捕”头衔,就算身份低微,但怎么也算是庙门中人。
水泽县城隍庙虽然也破,但比这破庙还是要强上一些,有城隍庙撑腰,我谅这个家伙也不敢把我怎样。
“哦?这么说来,你我是同道中人?不知你烧得什么香,拜得什么神?”
这也许是过行话,但可惜我对此一窍不通。
不过它既然问了,我总不能什么都不说,而且这是亮明身份的最好时机,可不能让它小瞧了我。
稍稍组织了下语言,我正了正身子,挺起了腰板。
“我烧得是三炷降真香,拜得是三清至尊神,入得是水泽城隍籍,端得是阴司铁饭碗。阁下还有什么想问的,不妨一道说出。”
我知道降真香,幼时曾与我妈去过一次道观,听人提起过,说是能让真神降临。
三清,指的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是道教的最高神祇,拜神基本都拜这三位。
我领得是水泽县城隍庙的差事,说是水泽县城隍的部下也不为不妥。
至于我说端得是阴司的铁饭碗,我爷爷就在阴司当差,也不算瞎胡说。
反正我说这些的目的就一个,我是有身份的人,敢动我,你最好掂量掂量。xǐυmь.℃òm
可能是被我说的话给唬住了,面前的家伙随即嘿嘿一笑。
“原来是在水泽县城隍当差,怪不得玉树临风,气度不凡。不过……”
这家伙话锋一转,“我与水泽县城隍并无交情,更不曾有过往来。你今日到我庙中,莫不是要来找我的晦气吧?”
我一听话头不对,赶忙开口解释。
“我来这儿并无恶意,不过是见有庙宇,进来转转罢了!你这里若是龙潭虎穴,生人勿进,那我现在离开也就是了。告辞!”
说着,我转身就要离开,希望这家伙能够识相,放我一马。
然而事实证明,真的没人会轻易放过到了嘴边的红烧肉,何况这家伙还不是人。
“离开?你把我这小庙当成了什么地方?大车店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样未免太失礼了吧?”
我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蒙混过关,但直接跟它撕破脸皮好像也不明智,稍一思量,我回过头来,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怎么?阁下是不打算放我走吗?难不成是想试试我的手段?”
说到这儿,我直接横刀在前,一副要战便战的架势。
我很清楚,面对这样的局面,绝不能怂,怂了非但不会逃过此劫,恐怕还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
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那些恶人就会欺负善良的老实人,你退一步,他们恨不得往前两步。
人性如此,这些凶鬼邪神亦是如此!
“呵呵……别误会,我可没打算与你搏命。再怎么说,你也是水泽县城隍的人。只是你既然来都来了,就这么走了,岂不显得我慢待了贵客?况且,与你一同进来的丫头,可还在这里呢!”
听它这么一说,我心中暗骂不已。
啥意思,拿那女人来要挟我?
我是真想告诉它,我连那女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和陌生人并无区别,她的死活我可管不着,我的死活现在还没着落呢!
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毕竟蒋冉冉还在那女人的手里,而且我一味的急着离开,恐怕也会惹得面前这家伙怀疑。
这么一想,我露出了一抹冷笑。
“呵!那丫头可不是一般人,本事大着呢!哪里需要我替她操心。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一下,你打算把她怎么着?”
“进了我的庙,还想抓走我的奴仆,这事儿自然不能善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我就把她留下来了。”
奴仆?它的意思是,那两只连体厉鬼是它的奴仆?
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
当着人家主人的面来抓人家的奴仆,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像个小丑,更觉得那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过这家伙要是真把那女人留了下来,蒋冉冉咋办?我咋办?
厉鬼的可怕我今天已经见识到了,如果不能完成蒋冉冉的悬赏,那我就得去挑战厉鬼悬赏,想想都觉得不现实。
“怎么?舍不得了?”
可能是见我没说话,面前的怪东西竟调侃起我来了。
我洒脱一笑,“舍不得倒也谈不上,只是觉得你恐怕做不到。”
“怎么说?”
怪东西似乎来了兴趣,当即追问道。
“那女人的背景并不简单,她不仅精通拘鬼之术,身上还有多件法器,可见来头不小。这里虽然是你的地盘,可如果你真的动了她,怕是也得惹上麻烦。”
女人的死活我确实管不了,但能帮的话,我还是想帮一把,毕竟帮她也就等于在帮我自己。
听我这么一说,面前的怪东西果然上了套。
“她有什么背景?”
“她是四门八脉的人,你说背景大不大?”
我脑子里正好跳出了“四门八脉”的名号,索性报了出来,反正四门八脉跟我家有仇,如果能把这火引到他们的头上,何乐而不为呢?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这话一出口,面前的怪东西竟然真的被吓住了。
“四门八脉的人?她真是四门八脉的人?没想到竟是那些家伙的子嗣,怪不得敢闯我的庙门。小友,多谢赐教。如若不然,我今天怕是真的惹了大祸。那四门八脉神通不小,确实不是我能招惹的。”
我有点儿无语,感情闹了半天这“四门八脉”比水泽县城隍庙的名号还大。
早知道这样,我说我自己是“四门八脉”的人多好啊!
估计现在我都已经出去了。
但是转念一想,我的心直接坠入了谷底。
“四门八脉”越厉害,那我岂不是越危险?
爷爷说过,无常簿和捕鬼令,都是我祖上拼死护下的东西,“四门八脉”的那些畜生一直觊觎我吴门之宝,让我务必加倍小心。
那也就是说,“四门八脉”的那些家伙搞不好会来找我,连邪祟邪神都不敢招惹的一群人,到时候我靠什么与他们抗衡。
我的头有点儿大了,感觉今天受到的“惊吓”,比我十八年加在一起受到的还要多。
而就在我胡思乱想的这会儿功夫,突听到“啊”的一声惨叫。
寻声看去,我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那是……
那个女人?
她怎么……怎么变成了这样?怎么一身的血?
但更令我震惊地是,她的手竟然插入了那连体厉鬼的胸腔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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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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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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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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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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