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圈画的很厉害呀,把自己锁在里面,像只乌龟一样,这就是你的特长?确实蛮适合你的,就像是一只大乌龟,等到食物送到你嘴边才吃一口。其他时候,永远都缩在龟壳里面。”黄四又开始转起了他的短笛,黑色雾气已经平稳下来,不再增加。
“我不是乌龟,只有这样子才能安心的在这儿睡觉。你想要促进聚变城市防御系统与风沙城的融合速度,这样子不行。”尔三戈将身子挪了挪,看看金粉画的圈子有没有什么没连上的地方。
“哦,你知道该怎么做?”黄四闻言,奇怪的看着他。
“做个交易怎么样,我帮你一次,你把笛子送给我。反正今天过后,你要这根笛子也没什么用了,便宜联盟那群人,倒不如便宜我。”尔三戈说完,以地上的圆圈为基础,重新画了一个长方形,恰好够他躺下去,还预留了一点腾挪空间。
只是这样一来,就将原本并不大的石崖顶部分为了三部分,一个是鹿鸣江她们行走所需要的通道,一个就是黄四所在的一半石崖。
“你帮我?怎么帮?”黄四倒是不介意将笛子送给尔三戈这个有趣至极的同类,从见面的第一天开始,这家伙就盯着自己的笛子和黄龙的剑鞘。虽然很隐晦,可是又怎么能瞒过我黄四爷?
“不管你和城里的那位谁赢了,我帮你们稳定聚变城市防御系统。剩下的事情等到联盟和沙漠那边来人的时候,你们自己和他们去慢慢扯皮。”尔三戈说完,恰好画好金色的长方形,不错不错,尺寸什么的刚刚好,躺下去翻身也不怕滚到外面去。
“然后呢?就这?不用你,我也知道该如何去做。”黄四并不满意尔三戈的交换条件。
“你已经动心了,笛子拿来吧,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尔三戈也不和他多说废话,已经躺在了地上,双手拍着肚子,就等笛子自己送上来。
黄四无奈的一笑,这次确实让尔三戈猜对了,他并没有信心在今晚赢下阁楼里的那个人。黄四不舍地抚摸着短笛,回忆着与之有关的一切。良久,尔三戈都快睡着了,才感觉到小腹处被一物击中,正是那支短笛。他睁开眼,用左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短笛,对着天空观看许久,一段笛音在他脑海中不断的重复演奏。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看到那首曲子,怎么,你也有想要复活的人?”黄四将短笛送出去之后,浑身就像是卸掉了一副枷锁,竟是无比轻松,也学着尔三戈的模样,躺在地上,右手习惯性的做着转笛子的动作。只是笛子已经不在自己手上,转而将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拍着。
“以前或许有,做梦都想有。只是现在,看到这首曲子之后,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真是一个精妙绝伦的巧妙构思,你们这些至尊都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过得如此鸟样!”也许是放下心中的执念,又或许从来没有过执念,尔三戈在看到曲子作出自己的决定之后,一时间情绪可能有些激动,忍不住说了脏话。
“我是我,他是他,至尊是至尊。不管怎么说,至尊们现在过得肯定很好,由着自己的本心,也能约束自己的本心。这不就是所有人都想要的生活吗?你和我果真是同类,难怪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特别眼熟,很有亲切感。”黄四有些开心的说到。
尔三戈对于眼熟和亲切感这东西暂时保留自己的态度。当年和乔夫一起无聊的时候抓住了一辆试图从地下潜入5号城市群的超级豪华掘地机,据说那架机器的主人是四兄弟,并且来头很大,学生办的老师们都让他们不要到处宣扬这件事。只是没想到还能和他们相遇,眼熟,当然眼熟了。当年率先向他们丢烂番茄的人,就是尔三戈带的头,只不过尔三戈牢记老师的话,只是在恰当的时候,恰当的地点,以一个路人丙的身份做了这件事。他的前面还有主角、二号角、路人甲、路人乙等等。
这事儿,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出来,乔夫和柳眉月不在,自己一个人打他们四兄弟,没有胜算。
黄四则是不知道尔三戈心里在想着些什么,他只是忍不住想起那天在母亲灵柩前的挣扎。
......
“一旦你接受我的力量,你就会成为和我一样人,你是要成为你自己,还是像我这样的人?嘿嘿嘿!”
只要吹响笛子,妈妈就会从灵柩里复活,只是从此自己就要开始学习那黑影的一切,逐渐变成它那样的人?可是自己连它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很重要吗?有复活妈妈重要吗?
“拿起短笛,没错,就是这样,放在嘴边,吹响它!按照曲谱吹响它!”黑影不断的诱惑着他,在黄四的身后,黄四的影子开始变成黑影的模样!琇書網
笛子已经放在了嘴边,曲谱清晰的出现在黄四的脑海中,只要吹响它,妈妈就能复活!黑影见黄四的嘴唇已经微微窝起,大笑着化作黑雾融入到他的影子上!黄四的影子手中的短笛忽然变长,握着短笛的左手变成一颗闭着眼睛的黑蛇蛇头,右手也在逐渐的变幻着一个模样!
“不!我要做我自己!我就是我!是妈妈喜欢的我!”黄四心中忽然发出怒吼,死死的咬住嘴唇,鲜血顺着笛子流到地下。
“不要挣扎了,这一口气都已经提到了胸口了,吹响它,吹响它!复活你的妈妈!吹响它!”黄四身后的影子见状忽然变得极其疯狂,竟然离开他的身体狠狠的掰开他紧闭着的嘴唇!
黄四痛苦的在脑海中重复着:“妈妈想要看到的是我,是我黄四!不是其他人!你给我!滚开!”黄四收腹,下腰,手肘藏在腰间,利用转身的惯性由下而上,挥出手肘,击在黑影的脸上,黑影一声惨叫,飞出了出去,化作黑雾消失在夜色之中!
黄四挥出一击后,整个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灵堂的动静惹来了父亲,父亲看着夜空和跪坐在地面哭泣的黄四,向着陆续赶来还在灵堂外的众人说道:“没什么事,有毛贼想要抢老四的笛子,被他打跑了!”
黄四哭并不是因为黑影弄痛了他,也不是嘴唇咬破了痛的厉害。而是他亲手放弃了复活母亲的机会,所谓的理由在他自己看来竟是如此的自私!他无法原谅自己!
人,很多时候哪怕是做了后来所有人都觉得正确的决定,有时候,就是这样,无法原谅自己。普通人如此,黄四也是如此,可能,或许,至尊们也是如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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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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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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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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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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