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是城市300惜花族一族的分支?为什么?”花双今天换了一身青翠色长裙,长裙的上身部分绣着一只奇特的金黄色的大鸟。头上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束着一个漂亮的单马尾,嫩白如出水芙蓉的脸上带着好奇追问着蹲在石头上的尔三戈。
一块一米多高,两米多宽的巨石立在村子里最大的木屋东北方向,太阳高挂在东南向的天空,将巨石晒得发烫。巨石的下方,一条小河缓缓流过,恰好处在巨石的阴影之中,小河同巨石相交的地方,结着厚厚的冰霜。
“你们没有祠堂,只有我身后这一座祭祀用的大殿。大殿里供奉的是一只凰鸟,凰鸟底下应该是有一座干净的泉眼,这块石头就是用来分割泉眼,引导泉水以供村子使用。新世纪开始的时候,城市之外的人们再次回到母系制度下,因此凰鸟为尊。不过惜花族因为在城市300之中得以延续,他们的主脉延续了下来,因此供奉的事凤鸟。凰鸟同凤鸟的区别则是顶上的花冠,凤鸟花冠高大、艳红,凰鸟花冠小而呈金色。你衣服上的便是凰鸟,上面的绣法是惜花族保密的双面绣,你这件衣服如果翻过来穿着,就应该是一只凤鸟。”
尔三戈一边说,一边双眼盯着花双身上的凰鸟,看的十分仔细,浑然没发现花双的脸如同在太阳下盛开的芙蓉一般,染上了鲜艳的红色。他看着凰鸟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眼睛竟然稍稍转动了一下,尔三戈忍不住就要上手去验证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流氓!”伴随着花双的羞恼声响起,长裙好似被微风掀起一角,尔三戈胸前遭受一股巨力打击,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的皮球一样直接飞了出去,落在一百多米外的草地上,滑行了数米之后才停下。尔三戈胸前、屁股、背部火辣辣的痛,躺在地上不断的哀嚎着。
“啊,嘶,噢......”
花双站在巨石上,怒火未消。她有分寸,这一脚不会死人,但绝对能让他痛得死去活来。哼,仗着自己知道的多,就敢动手动脚,也不看看我是谁?
也许是尔三戈的哀嚎声过于凄惨,身后大殿里一位满是皱纹的老妇人佝偻着出现在门口,小声叫道:“小双儿,大长老让你带第二位客人来大殿。”声音太小,完全被尔三戈的哀嚎掩盖。
只是花双却能听到,她就像只精灵一样,轻飘飘的从石头上跳下,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小步走向尔三戈。
“啊,嘶,噢.....”痛,实在是痛,尔三戈痛得双眼都睁不开,只能蜷缩着身子。
“活该,臭男人,哼。”花双走到尔三戈边上,一脚踹在尔三戈的背上的脊柱,更加剧烈的疼痛袭来,尔三戈惨叫一声。
“啊!”
“起来,别装死了,跟我走。你这人昨晚问你什么,你都说你不知道,一看就是不老实的人,赶紧点。不然我一脚送你上西天。”花双说完,转身往大殿走去。
背上的那一脚当时确实很痛,只是痛过之后,胸前和屁股以及背上的那种火辣辣的痛却消失了。尔三戈连忙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嘴里哎呦哎呦喊着慢悠悠的跟在花双身后。
门楣上挂着一块砧板大小的桐油木,一个红色阴刻篆体“玄”字在桐油木上闪闪发光,十多人并排行走的大门,只有十多个小孩在平整的硬泥地上玩着游戏。小孩见到花双过来,全都兴奋的叫了起来:“花双姐姐,姐姐,你今天好漂亮哦!”
花双开心地笑了起来,伸手制止想要跑过来摸她裙子的孩子们,说道:“我当然很漂亮了,今天是我的成年仪式,下午的时候,你们都要来哦。来了的人都有熊肉吃,还能接受祈福哦。接受祈福之后,你们都能像我这样漂亮,厉害。裙子你们不能碰,不然弄脏了大长老抓你们去田里抓鸭子去的。”
一听到“抓鸭子”,小家伙们直接跑得远远地,在大堂另一边玩去了,一边跑一边大叫:“不要抓鸭子,不要抓鸭子。”
大厅东南和西北向,四根成人环抱大小的红色立柱边上,各有一个楼梯口。花双回头见尔三戈还在后面磨磨唧唧的东张西望,用左脚使劲在地上一坎,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泥块蹦了出来。花双接着以右脚为轴心,一个漂亮的转身,青翠色长裙旋转起来,左脚踢在泥块上,泥块飞向尔三戈脸上。
只是尔三戈运气比较好,刚好蹲下,泥块只是从他头顶飞过。尔三戈只觉头顶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他抬头一看,恰好看见花双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连忙起身小跑跟了上去。
等到尔三戈到了大门,花双领着他向东南方向的楼梯走去,上楼梯的时候,小声说道:“大长老问你什么,你要照实说,不要试图撒谎。大长老活了三百年,什么事都经历过。”
尔三戈顿时感到一阵惊悚,他曾经在柳眉月和乔夫的毕业论文文献中得知人类的寿命是有极限的,受基因组的影响,人类的寿命极限是在200岁。那篇文献的作者是学术委员会“十人小组”里的成员,他认为一旦超过这个极限的人类,已经不再是人,而是基因变异的产物。在一个非同类统治下的同类群体之中,尔三戈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楼梯很长,木质的楼梯踩上去发出“咚咚”的声响,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紧张的缘故,尔三戈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心跳也逐渐加速。Χiυmъ.cοΜ
花双发现了尔三戈的异常,回头看了一眼,却看见尔三戈双眼盯着自己的身后,差点儿没忍住给他一脚。不过仔细一看后,发现他双眼里的焦点涣散,明显处于走神状态,心里又有些小失落。
“唉,呆子,别发愣了,马上要到了。”花双开口叫醒了他。
尔三戈回过神来,调整好呼吸,楼梯上出现一道只供两人并行的侧门,里面宽敞明亮。进门之后,原来是一个建在木屋顶上的走道广场。四周用相互间隔的厚木板搭建着活动墙壁,刮风下雨的时候,只需要扯动木板顶端的缆绳,整个木板就会一块块回归天空中的骨架之上,就像封闭的尚未开放的花骨朵一样。
一位身穿野兽皮袄的老妇人此刻拄着羊头拐杖站在广场中心,那里的阳光最是炽烈,尔三戈看到妇人身上的兽皮,双腿不断发软,有些不听使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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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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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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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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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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