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赞还好,他只是帮助朋友。
但是焦亮就有些不自在了。
论体量,他只是一个单打独斗的小商人。
甚至说得难听点儿,就是个靠囤积居奇来挣钱的家伙。
这种人上不得台面。
而我,是真正的鼎信集团总裁。
大型上市集团。
焦亮一看,这陈辉也就三十冒头。
太年轻了。
年轻的让他嫉妒。
凭什么有的人就这么命好?
妈的,你不是想要那块地么?
我就偏不给!
这就是焦亮此时此刻的主意。
而孟赞和他正好相反。
看到了陈辉,他就像见到了救星。
陈辉的样子,挂在鼎信官网上,错不了。
同为制造业从业者,孟赞对鼎信其实是有好感的。
大家都是一个行业的,都知道这个行业的不易。
如果鼎信能出钱,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毕竟都是内行,不怕他们瞎指挥。
“两位,幸会,坐。”
放在两个月前,这种场合里,我还是会不自在。
但是现在,我已经十分适应。
所谓的领导才能,那是可以锻炼的。
居其位谋其政,自然也就慢慢老练了。
所以,一个人所处的位置和他的真实才学,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直接联系。
“多谢陈总!”孟赞含笑回应。
我和高明飞快得交换了一个眼色。
这是个好的开端。
坐就坐,谁怕谁?
焦亮一屁股坐了下来。
依然昂首挺胸。
他不想在这公开场合显得太怂。
尽管,心里是真怂!
妈的,为了一块地,这鼎信可真下了大功夫。
连总裁都亲自下场了。
特么的,都很闲么?
没错!
我还真是很闲。
和其他行业不同。
制造业的客源相当稳定,甚至是稳定得令人发指。
尤其是鼎信所涉及的制造内容,很多都是大件儿。
大件儿就意味着成本高,就因为这客户不会特别多。
也通知意味着,一旦成了鼎新的客户,可能就会是多年的客户。
这种关系自然有老业务员去维系。
开拓新市场,也无需我亲自前往,有市场部的精英去开拓。
我平日里,经常遇到的工作是根据下面人的汇报,给调整生产计划的申请书上签字。
各个制造厂,都有专业厂长盯着,我当个甩手掌柜,也并非不可能。
“能和两位相遇就是缘分,希望今天,咱们三方能把事情解决了!”我淡淡笑着,“服务员,上菜吧!”
焦亮一看,别问了,人家这是早有准备。
自己早就被他算计了。
一股羞恼涌上心头。
他大声道:“等等!”
“陈总的饭,我可不敢吃啊!”焦亮道,“您还是痛快点儿,到底有什么事儿,直接说!”
孟赞也不吭声。
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鼎信能不能真的给他注资?
看在……同是制造业厂家的份儿上。
听到焦亮的问题,我微微一笑:“焦总,咱们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我要那块地!”
“那块地,财产保全了,现在我都动不了,不好意思哈!”焦亮下巴微微扬起。
我就跟你耍到底了,你能怎样?
“孟总,据说那块地的诉讼是虚假诉讼,是这回事儿么?”我望着孟赞。
这件事儿里,孟赞只是一个被动者。
我这句话,等于把孟赞推到了焦亮的对立面。
他只要说出实话,焦亮铁定暴跳如雷。
俩人的友情,也就掰了。
放在从前,我可能不会这么做,因为那样对孟赞实在太不公平。
但是现在……我毫无愧疚。
事情能办到,我管你们关系如何?
只要抓住弱点,就要穷追猛打。
毫无疑问,现在这件事儿最大的弱点就是孟赞。
焦亮霍然扭头,看着这位老兄弟:“老孟,咱么这么多年了……”
“刚才是我冲动了,没想到咱俩都被鼎信给坑了。”
“这样的公司,你难道要求他们么?”
焦亮心头憋着一股火。
该死的鼎信!
该死的陈辉!
竟然挑拨他们俩的兄弟情义!wWW.ΧìǔΜЬ.CǒΜ
“焦总,我似乎没问你啊?”我微微一笑。
“靠!”焦亮爆了一句粗口,“陈总,你们鼎信这是以大欺小啊!”
“那块地我确实没开发,但是你想要也得遵守程序不是?私下里找我们能解决问题么?”焦亮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是,他依然在做最后的努力,用自己的话语来提醒孟赞,只要他们俩咬住不放,鼎信就拿他们真没办法。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孟赞咬着牙。
痛苦万分。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厂子的生存。
他当然想选后者。
可是那样等于背叛了朋友,他等于人设崩塌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现在,他竟然要再次出卖焦亮。
作为一个有些许道德洁癖的人,孟赞心头堵着一块大石。
“孟总,你有什么说法?”我淡淡道,“诉讼是你提出来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呵呵……孟赞不由苦笑。
能有什么说法?
厂子遇到资金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一阵子他都在苦苦支撑。
如果有人愿意给他投钱,他早就渡过难关了。
也就是说,如果鼎信投资这波黄了,他的厂子可能就真撑不住了。
多年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么?
孟赞不甘心!
他扭头看着焦亮。
希望对方能在这个时候,给他一个回应。
哪怕对方肯帮他临时周转上百万,也能苟延残喘一阵子。
“焦总,孟总不是你的兄弟么?那现在你……是不是也愿意帮帮他?”我杀人诛心,这句话直指问题核心。
焦亮知道,自己算是掉进陷阱了。
要钱,就要失去兄弟。
要兄弟,就要失去那块地。
这个陈辉用的办法太毒辣了。
那块地在手里捂了五年了,怎么舍得吐出来?
可是不吐……就失去孟赞了。
“老孟……”焦亮咬咬牙,“你看我干吗啊?这件事儿,咱们不是……说好了么?”
“对……说好了!”孟赞的脸色一片苍白。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此刻,他也决定,继续信守人生信条。
“陈总,对不起……我的厂子,不需要鼎信的注资了,再见!”
孟赞艰难得起身,朝门口走去。
焦亮长出一口气,立刻冲过去搂住他肩膀:“兄弟,等地价合适我就出手,到时候我来支援你的厂子!”
孟赞苦笑:“希望厂子能撑到那个时候。”
“呃!”焦亮尴尬一笑,“肯定能!咱先走!”
说着,他就拉着孟赞往门外去。
焦亮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
眼中都是挑衅。
你鼎信再强,又有何用?
照样拿我没办法不是?
高明、苏沫和小程等人,也十分无奈。
这个孟赞还真是够固执的。
都到了这一步,宁肯厂子不要投资,也要全了朋友之义?
不知道说他啥好!
大家再看我。
估计辉哥也没想到,孟赞会是这样的人吧?
不过,此刻我脸上却没有一丝沮丧,反而在笑。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满头雾水。
“孟总,等等!”我忽然开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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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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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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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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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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