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的时间还短，我还没有跑遍所有二级单位。
门卫不认识我的车。
但是车上有集团内部通行证。
我为了低调，专门做了一下伪装。
戴了一副眼镜。
这些日子以来，我从来没有在很多人的场合里公开露过面。
很多员工对于集团换了总裁，其实也漠不关心。
总裁，管不到小老百姓头上。
于是，打着总部来人的幌子，我和高明十分顺利得进入了鼎信机械公司。
机械公司占地面积很大。
前方是办公区域。
一栋十五层的办公楼，已经在雨打风吹中渡过了十年的岁月。
办公楼后面的大片厂房，才是制造公司的核心。
各种制造车间。
还有职工宿舍以及食堂澡堂等一系列日常所必须的配套。
“辉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高明笑问道。
现在我们俩都穿着工装，左胸别着鼎信集团的名牌。
这么说吧，我们的服装和机械公司的工人有根本差别。
毕竟工人穿着全都是车间内的工作服。
但是他们和机械公司的办公室人员，基本没区别。
打眼看过去，衣服都一样。
高明从兜里掏出两张饭卡，笑道：“了解一个公司，当然要从了解日常生活开始，正好是饭点儿，咱们去尝尝！”
“哪里来的卡？”我皱眉道。
“我在总部搞后勤的时候，经常下二级公司，怎么还没有几个熟人啊！放心吧辉哥！”高明将一张卡塞进陈辉手里，“你什么都不用管，跟着我打菜就对了。”
……
机械公司的食堂，很大。
可以同时容纳五百人就餐。
正是饭点儿的时候，食堂热闹非凡。
我和高明，毫不费力得混了进去。
在食堂内，有不少和他们俩穿着一样的办公室人员。
场子很大，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互相认识。
“辉哥，怎么样？”绕了一圈儿，高明笑着问道。
“伙食不错，样数种类也不少，我还真饿了！”我东张西望。
“辉哥，那边人少！”高明指了指左侧一处服务台。
确实，和其他地方人挤人比起来，那里确实比较松快，没有几个人去打饭。
“难道是菜太贵？”我笑着朝那里走去。
走到服务台前，上面种类繁多的菜品，晃花了陈辉的眼睛。
不过，我却发现，服务台后面的打饭小妹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我下意识得看看自己的着装。
没问题啊……
可能是生面孔，对方没见过。
“我要一份这个，红烧排骨，还有鱼香肉丝……这个腐竹也来一份。”我笑眯眯得把餐盘递过去，准备刷卡付账。
打饭小妹却皱起眉头：“你新来的？”
“啊？”陈辉一愣，“我集团总部办公室的。怎么？不能在你们的食堂吃饭么？”
小妹无聊得用大勺一指：“你去那边打！这边不对外服务！”
高明不乐意了：“怎么就不对外服务了？我们又不是外人？”
此刻，一名年过三十留着寸头的男子，和几位工友恰好经过。
似乎是听到了双方的对话。
寸头男子拍拍我肩膀：“兄弟，这是领导灶。只有车间副主任以上的才有资格从这里打饭！别说你是集团总部来到，就算你是集团总裁，也没资格从这里打！”
我看着打饭小妹道：“妹妹，是这样么？”
“不是跟你说了么？这个灶不对外，你要打饭，去那边的普通灶！”
高明火了：“小妹子，你这就过分了，你知道他是谁……”
“小明！”我摆摆手，不让他说话。
我回头看了一眼食堂。
然后再次问打饭小妹：“我看了半天，也没有领导过来吃饭啊，那你这个饭菜，难道还不能卖给我们么？”
小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矫情呢？说了不对外就是不对外，有没有人吃我们这灶都不对外！而且，我们这个灶的餐费是公司报销！说不卖就不卖。”
我还想说什么，打饭小妹笑眯眯得看着陈辉身后：“刘主任，想吃点儿什么？”
一个年过四十，稍微有些谢顶的男人，走到灶前：“鱼香肉丝、红烧排骨、锅包肉、一个来三份。米饭，四碗。还有，我让你们做的鲤鱼跃龙门做了么？”
“做了！我让后厨拿出来！”打饭小妹朝后面喊了一声。
很快一位厨师就捧着打好的菜包出来，将它递到刘主任的手里。
“酒还有么？”刘主任拎着菜问道。
“有，您要哪个？”
“就那个，小瓶五粮液，给我来一个！还有鸡腿么？”
“鸡腿是给大黑带的吧？都有的都有的！”打饭小妹笑眯眯得从灶台下，拿出一瓶小包装的酒，递给刘主任。
“刘主任，您自己能吃这么多么？”我推了推眼镜，笑着问道。
刘主任有些疑惑得看了我一眼：“我认识你么？”
“嗨，家里好几口子，还有一条狗，未必够吃呢！”寸头男人，冷嘲热讽道。
“艹，李建邦，特么的哪儿都有你呢？”刘主任脸上都是嘲讽和不屑，“我的事儿，轮不到你管！”
“是啊，您是谁啊？车间主任啊！多牛逼，多霸气啊！都不跟我们吃一样的饭菜，一个人吃还不够，还特么的管全家，连你家的狗都吃鸡腿，我草你妈的，你们这群王八蛋，有点儿数行么？”李建邦的脾气看起来很大。xiumb.com
三两句话，就开始冒火。
“李建邦，你是不是以为鼎信机械离了你就转不动了？”刘主任反唇相讥，“你混了这么多年还特么的是个班长，就不考虑考虑为啥？”
“你要老是这么嘴臭，你一辈子都起不来！”刘主任指点着李建邦的鼻尖儿道。
“艹，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站着茅坑不拉屎的货色，老子擦起不来的！”李建邦冷笑着，“就你还特么的车间主任？车钳铆电焊，你会哪样？你特么的除了会拍王陵迪的马屁，你还会啥？”
“闭嘴！”刘主任大声道，“再胡说八道，信不信年底解聘你？”
“艹，随尼玛的便，老子早就不想受这个气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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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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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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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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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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