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辉,你今天怎么了?”

  觉出不对的魏洁,翻身坐了起来。

  疑惑道。

  我身体一僵。

  差点儿就想反问一句——你还有脸问我?

  但是,念头在一瞬间出现,就在下一个瞬间被掐灭。

  不是摊牌的时候。

  绝对不是。

  说好了,要给魏洁一次机会。

  如果摊牌了,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我心中苦笑。

  我明白,这是在自欺欺人。

  即便魏洁回到我身边,这事情不捅破,难道我就能像从前一样生活?

  出轨这种事,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的分别。

  信任,就像皱了的纸,怎么抚平都会留下痕迹。

  可是,为了孩子有完整的家。

  尽量不要离婚。

  哪怕两口子貌合神离呢!

  我不知道我这种想法对不对,但是身边不少单亲家庭的问题,让我不得不考虑。m.χIùmЬ.CǒM

  “陈辉,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我做错什么了,你这么凶我?”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饿了,你都是立刻去做饭啊!”

  魏洁穿好衣服,走到我对面,满脸委屈。

  我忽然很想笑。

  是啊,如果我不是亲眼看着你倒在别的男人怀里,我现在肯定会屁颠儿屁颠儿去给你做饭吧。

  “我闻到外卖的味道就想吐,你给我下碗面条就行。”魏洁咬着下嘴唇,“你要是实在觉得麻烦,那就算了。”

  “不麻烦,我去做。”

  我平静了一下。

  既然决定演戏,那就好好演。

  “对了,小丫呢?”我问道。

  小丫,是女儿的小名。

  “在姥姥家呢!”魏洁有一搭无一搭得说道,“既然你出来了,以后就少麻烦我妈吧,一会儿你去把小丫接回来。”

  呵呵……

  我心中冷笑。

  人家的父母,恨不得天天和孙辈在一起。

  那叫隔辈亲。

  唯独魏洁她妈……

  每天不是打牌、就是走模特,唱K歌。

  快六十的人了,整天花枝招展得,哪儿老头多往哪儿钻。

  之前,每个月我给她两千。

  可是一旦求她帮忙带孩子,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我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欠她的。

  要说做饭,我算是一把好手。

  光是面条的做法,他就会十种以上。

  都是为了伺候魏洁练出来的。

  今天,我就是不想做。

  如果不是怕魏洁看穿,他连清汤面都不想做。

  在酒店被情夫折腾饿了,回来让我给做饭!

  艹尼玛的!

  魏洁啊魏洁,还有比你更垃圾的人么?

  厨房门开着,我一边做面条,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和魏洁聊天。

  想要演戏,并不容易。

  没话还得找话说。

  “最近魏萌还行吧?”我道。

  魏萌,魏洁的妹妹。

  在我追魏洁的时候,魏萌给他提供过不少帮助。

  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小棉袄,这话里包含着一种不能说明的龌龊。

  但是,我对魏萌是真的很感激。

  没有魏萌一直在丈母娘面前给我说好话,我和魏洁的婚事没那么顺利。

  “离了!”魏洁白皙的脚丫子,踩在茶几上,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得涂指甲油。

  “离了?”我一愣,“为啥啊?”

  “魏萌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她老公出轨了,一气之下,孩子掉了,婚也离了!”魏洁依旧没抬头。

  “出轨?”我心中升起一股荒谬,“不会吧,他们两口子不是挺恩爱的?再说了,魏萌对她老公多好啊……”

  “嘁……”魏洁撇撇嘴,“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呵呵一笑:“你说得太对了!”

  魏洁的面色微微一僵。

  我这句话,直接击中她的心。

  她面色一变,冷脸道:“陈辉,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出轨,我绝对饶不了你!”

  “魏洁,你觉得我会么?”我笑了。

  “哼!”魏洁冷哼一声,“以前你当然不会!但是以后呢?人都是会变的。”

  说得多好啊!

  这不就是你我的写照么?

  我心中不无恶意得想着。

  我把挂面扔进锅里,似笑非笑道:“那万一,你出轨了呢?”

  魏洁面色骤然大变。

  “我,你说什么?”她霍然站起。

  “你急什么啊?”我此刻无比坦然,“我是说假如。”

  “假如也不可能!”魏洁斩钉截铁。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回过劲儿。

  “陈辉,我是不会出轨的!”

  “即便我真出了轨,也是你做错事的结果。”魏洁沉着脸,“好好的工作没了,你进了监狱,你知道我们娘俩儿过得有多难么?”

  我张了张嘴。

  没再吭声。

  这就是魏洁。

  永远不会错。

  更加不会认错。

  不管她做错了什么,问题都是出在别人身上。

  没错,我坐监狱,让家庭支离破碎。

  这是我唯一亏欠妻女的地方。

  一年多的时间,魏洁必然承受着不小的压力。

  小丫,没有我陪在身边。

  享受不到父爱。

  在牢里,每每想到女儿和妻子,我就觉得心痛。

  可是,这就是你魏洁出轨的理由么?

  我搅拌着面条锅。

  心中冷笑连连。

  过了几分钟,面条出锅。

  魏洁一筷子都没吃,居委会的人就到了。

  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一名年轻的女生。

  穿得板板整整,说是要对刑满释放人员做一个登记。

  我心情郁闷。

  可我知道,这都是必须的。

  不但要登记,以后一旦社区里出现了一些反常状况,他这种刑释人员,都会是重点排查对象。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回首已是百年身”。

  就是这个意思。

  “姓名?”

  “陈辉。”

  “年龄?”

  ……

  一连串明知故问的问题之后。

  年长的女人,推了推眼镜,严肃认真道:“陈辉,这次我们上门登记呢,除了街道要掌握情况之外,也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困难,街道上可以想办法帮你解决一下。”

  旁边的年轻女生一本正经插话道:“刑释人员再就业是个老大难,一个是刑事犯,一个就是你这样的经济犯罪,想找好工作难度更大。建议你不要好高骛远,踏踏实实从基层做起,以后才能有更好的发展嘛!”

  这小女生,也就二十二三,看样子应该是刚到街道工作不久。

  脸上的稚气还没褪尽。

  可是,言语中已经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官腔。

  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种厌恶疏远和防备。

  我死烦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儿。

  刚要说两句话把她怼回去。

  魏洁却说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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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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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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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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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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