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绿水鬼。”
“什么水鬼?”我还以为有不干净的东西出来了,仔细一看才知道他说的是一块名表。
“绿水鬼是一块品牌表,很贵的。”
我看出来他挺喜欢这块表的,也没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再转眼一看,尸体手上的绿水鬼就不见了。
“你……”我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这是要拿绿水鬼去卖吗?”
徐向进倒是很清醒:“还卖不了,要等这个案子结束,万一警方要查这块手表呢,还得当物证交上去,如果他们没查到,我就拿了。”
“你还挺有法律意识。”
徐向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其实在尸体上拿值钱的东西,也是犯法的,但是我们也会挑,像是这种值钱的东西,跟着尸体一起处理了,也挺可惜的。”
像是这种情况在殡仪馆还是挺常见的,包括国英叔,之前也和我说过。
不过现在焚化尸体的多,棺葬的很少,能棺葬的都属于有点权利和地位的人,能花大价钱买下一块地皮棺葬,那可是要花费不少钱和精力的。
一般人八字不硬,命格不好,可千万不能去碰这陪葬的东西,像是国英叔这种,命硬,他也不讲究。
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有一具女尸手上就戴了一对龙凤镯,沉甸甸的,左右手各一点四斤,非常大。
国英叔觉得这龙凤镯随尸体去了可惜,就偷偷用两只沙金手镯把这真金龙凤镯换了下来,换下来的真金镯子就被他给卖了。
国英叔当时还想分我一只金镯子,说让我戴着,能傍身,我害怕的摇摇头拒绝了他,很怕晚上那女尸阴魂就会找过来。
尸体处理好之后,我和徐向进又去忙活了,一眨眼就忙活到了傍晚时分,这才想起来吃一口饭。
今天送得快餐是爆炒肥肠,那股味道和尸体的腐烂味混杂在一起,让我都产生抗体了……
直接嚼了几下吞进去,竟没感觉有任何不适!
胡利仁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看见我们吃肥肠瞬间捂住了鼻子。
“你可真是好胃口,还吃的下这玩意儿?”
我白了他一眼:“你吃吗?还有一份,也给你尝尝味道!”
“不了不了。”胡利仁蹙眉道:“早上那陆大人说会过来,结果等到了天黑,他人还没来,刚给他打电话,说舒曼曼情绪激动,不配合治疗,在医院大闹,他只能在那里陪着她……”
我一听吞了一口饭下去,却感觉像是吞了一口玻璃碴子,特别割喉咙。
我没说话,又赶紧爬了几口饭。
见胡利仁还不走,一副为难的样子,我只能问询问他:“你今天好像很闲的样子,怎么还待在殡仪馆不肯走?”
“唉!”胡利仁苦恼:“别提了,这案子催得急,已经有人来报案了,一个富豪失踪了,和我今早发现的这具尸体极度吻合,上面要加急处理,今晚就尸检,我正在等法医过来呢!”
“今晚就在殡仪馆尸检?”
“是的!”
我看了看天色,漆黑一片,别说没有月亮了,就连星星都没有一颗,恐怕有些诡异。
“今晚的天色不怎么好,要是在这里尸检,我感觉会有不好的事儿发生。”
“所以我才愁啊,我也怕会有不好的事发生,陆大人又不在这里。”
说起陆夜川,我顿时火冒三丈,心中一股无名孽火蹿了起来!
“没有他又怎么样呢?我们照样还是可以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祁渝还有祁淮,让他们也过来帮忙,再说了,国英叔也在这里,就这一具尸体还处理不了吗?”
很快祁渝祁淮和法医都来了,夏邑也被我喊了过来,人多力量大,我们瞬间也有了底气。
夏邑最近沧桑了许多,整个人邋遢无比,不修边幅,蟑螂看了他都得摇头躲开,老鼠见了他都得唉声叹气。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柳如玉,她始终化不成人身了。琇書蛧
我只能安慰夏邑:“总会有办法的,你难道要一直颓废着,让柳如玉看见你这副邋遢模样吗?”
夏邑微微叹气:“如果我没有把她带出旗袍之乡,也许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她也不会因为我们变成这样吧。”
“可是离开旗袍之乡,也是她的心愿,你不必想太多了。”
夏邑点点头,点了支烟坐在殡仪馆门口守着,里面的法医正在尸检,我们都不能进去。
夏邑也听说了舒曼曼回来的事,他吐了一口烟圈望着我道:“你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坚强,如今还能在这里工作,还不去追?”
“追?追什么?”
“追陆夜川啊!他现在已经被舒曼曼缠着了,你不要追回来?”
我失落道:“我也想追……可是,他本来压根就不属于我吧?我和他认识,不就是因为他要救舒曼曼吗?现在舒曼曼回来了,我……”
“你就那么甘心退出?”
说实话,我不甘心!
如果是其他人,他这样对我,我是绝对不会甘心的,可是他是陆夜川啊……
我从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开始遇见他,是他带着我,让我一步一步改变,他对我所做的,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
我即使再不甘心,也不想去追,不想让他为难。
“唉!”夏邑叹了口气数落我:“你还开导我呢!自己都活得稀里糊涂的,这时候了,还不去追,真是要把我们这些人急死。”
我苦笑了一下,迷迷糊糊就在门口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清晨了,天也快亮了。
清晨时分的温度挺低的,冷得让我打了个寒颤,周围弥漫着山野间的白雾,将殡仪馆笼罩其中,让人好像瞬间置身阴曹地府。
我顿了一下,赶忙站起身来,却发现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祁渝祁淮也不见了,夏邑也消失了,只留下地上一堆烟头。
身后房间的门也打开了,尸检已经结束了,里面一股腐烂的臭味,还有地上一些绿黄色的不明液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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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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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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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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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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