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礼顷被阿平架到了王帐偏阁歇下了。帐中一片漆黑,礼顷一手枕在脑后,两眼直直瞪着面前的漆黑,无法入眠。家中的大瓮,不知捉住了王八没有。他的小妖精,不知有没有吃亏。
思绪纷飞杂乱,越想越是烦躁。
“殿下?”忽然,偏阁的重重屏风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唤。
哦?这里也有一出大戏?礼顷薄唇一勾,满是玩味。
轻飘飘的脚步声走近,一阵女子的体香扑面而来,竟直接要往他的怀中钻!
“谁!”礼顷往内侧一翻身,坐了起来。眸中寒光乍现,紧盯来人。
“殿下,我是阿金。”黑夜之中,看不见来人的面貌。只闻女子声音娇柔,满含情意。
“你想干什么?”
“我……殿下,阿金自小便倾慕于你。这么多年,想你,找你,盼你,等你,多少日日夜夜,数之不尽。后来,又看你娶妻,恩爱……我的情,这般渺小而微弱,从不曾进入殿下的眼睛。眼下,阿金只求,殿下能圆了这段佳梦,让我彻底放下……”泪水滚落脸庞,阿金终于说出了积压已久的心事。
“你的梦,为何要本王来圆!呼延准!”礼顷暴喝一声,外头却毫无声响。
“你做了什么?”礼顷眯起眼眸,杀心已动。
“只是迷晕了他们,不会有事的!殿下,今日之后,阿金定然消失在你眼前,绝不痴缠!”
“迷倒了他们?你这迷药的威力倒是不小!为何不把本王也一道迷晕?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眼见身前的女子越靠越近,礼顷的杀意渐浓。
“阿金只想完完整整,拥有一次心中所爱。若是太子能够怜惜,事后,阿金便告诉您一个关于阏氏的秘密!”
“哦?我的阏氏,竟有我不知道的秘密?”礼顷挑了挑眉,杀意渐渐散去。
“那就要看太子殿下,如何怜惜阿金了。”女子贴到礼顷怀中,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的手,抬起便要去勾他的脖颈。
“既然有秘密,当然要弄清楚!”礼顷玩味的笑意更重。
他的右手穿过阿金的发丝,落在阿金纤细的后颈上,两根手指运气往其风池处重重一捏。人就直接瘫软倒地了。他用榻上垫着的兽皮,严严实实裹住阿金,再往自己肩上一扛,就大步往帐外走去。
偏阁到王帐外的一路上,歪歪扭扭倒着不少人。连那小山般壮硕的呼延准,都与阿平依靠在一处,睡得正沉。礼顷狠狠踢了几脚,两人都毫无反应,也就作罢。走出帐外,随便找来一匹马,放上裹着兽皮的阿金,策马扬鞭,便往自家赶去。m.χIùmЬ.CǒM
太子王帐内,持宴被晴江甩飞,重重摔在地上。屏风后,刹那间冲出两道人影,一左一右,还未等持宴反应过来,人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空灵点燃烛台,一片昏黄中,帐内的个个人脸,都清晰可见。
“你们好大胆子!放开本王!”持宴怒吼。
“阿宴,你终究是小看人家呢。你说,若是明日,我家夫君回来,看到我们这幅情景,我可如何是好啊?”晴江装模作样,还没出戏。
“你这个贱人,不要脸的贱货!明明是你勾引得我!装什么装!”
“你说得也是。夫君说过,不许我魅惑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如今,我魅也魅了,惑也惑了。该怎样封口呢?”晴江步步走近持宴,空濛递出了她的蓝宝石匕首。
“你!你要做什么!离本王远一点!滚开!”持宴被扔在地上,又被捆得动弹不得,只好一点点往后挪动。
锋利的刀刃摆在持宴面前,明晃晃的刀身,映照出了他那惊惧的双眼。早已愈合的腹部,似乎又传来一阵剧痛,惊得他泪如雨下。
“阿青!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我绝对不会再来欺辱你了!我向天神保证!绝对!”
“天神,可不会管你这种人的保证!”寝阁屏风后,礼顷扛着兽皮卷,大步迈了进来。
“夫君!”晴江见到来人,顿时眉开眼笑。可见他丢下的兽皮卷,露出了两条纤细白嫩的腿,瞬间又收起了笑意。
“小妖精,你可玩得开心?”礼顷上前一步,就要去搂晴江。
晴江弯身一避,竟来到了持宴身边,与他并肩,席地而坐。
“太子殿下也是好兴致。这大半夜的,自己有那艳福,又何必过来扰我好梦啊。”一番话虽然是对礼顷说的,她的眼眸却盯着持宴秀气的侧脸,还伸出了一根手指,划过他的下巴。
两个兄弟身板齐齐一僵,皆是怒火中烧。
“贱人!”持宴刚开口,就被礼顷一脚狠狠踹到屏风上,重重的屏风瞬间倒了大片。
“你找死!敢碰我的女人!”礼顷暴怒,闪身又要去打被摔出了内伤的持宴。
晴江见自己玩过了头,真的刺激到了礼顷,心下一阵后怕。赶忙将自己送入了他的怀中。
“夫君,你怎么回来了?”晴江勾住礼顷的脖颈,双腿往上一跳。就被怒火攻心之人,牢牢地接入了怀中。
礼顷的前路被挡,双手被约束,怀中又有熟悉的芬芳,这才渐渐消下怒火。抱着晴江就往妆台旁的水盆架走去。
晴江任由她的夫君,为她仔仔细细清洗双手,眸中尽是笑意。
“持宴!你怎么回事!那么好的机会!那么好的药!你竟然都没抓住!你这个废物!”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暴吼。
阿金怒不可遏!她被重重扔在地上时,就醒了。她看见晴江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眼前,而礼顷却一脚将持宴踹飞。那飞出去身体上,还绑着牢牢的绳索。一切都在告诉她,计划失败了!
洗好手的夫妻二人,回到榻前,隔着老远看着兽皮卷阿金。
“看来,你们的计划,还真不简单呢。”空灵与空濛一头一脚,拎回了持宴,将他摆在了阿金身边。
“那迷药,是你做的?”礼顷问向阿金。
“太子殿下!你被那个女人骗了!她根本不是孤独暖青!不是你要娶的女人!”阿金字字狠咬,只想让礼顷回心转意。
“什么?她不是我要娶的妻!那她是谁?”礼顷故作惊讶,抬起身边人的下巴,仔细端详。
“她是独孤暖青的孪生姐姐!不是阿青!她背后,绝对没有巨大的刀口!”
头昏脑涨的持宴,被阿金的几番话,叫得失了神!他呆愣地望着那张脸,分明一模一样,毫无二致啊!他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人,居然不是她的阿青!
“她说,你不是我要娶的孤独暖青。”此刻,礼顷眼中只有他的小妖精。嘴上,却还在演着戏。
“是啊,我不是青儿。你想知道,我是谁吗?”暖青妖娆地抚摸着礼顷的脸颊,四目相对,皆是痴缠。
“太子殿下!你不要被她迷惑了!她是来杀你的!”阿金怒吼。真相揭开,礼顷却似乎不愿相信!
听到“杀你”两个字,礼顷方才转头看向阿金,眼中已然冷静。他轻轻推开晴江,转身走到榻后,自暗格内,摸出了一个瓷瓶。
“对!太子殿下!杀了她!杀了她!我才是一心爱你的!”阿金看着被推开的晴江,一阵狂喜。
礼顷拿着瓷瓶,却来到阿金身前。他一把捏开她的嘴,咕嘟咕嘟灌入了小半瓶的药。还剩半瓶,被他紧接着灌入了持宴口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你敢害我!我额吉必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持宴惊吼,看着旁边浑身颤抖的阿金,闪过一丝疑惑。
事闭,礼顷又去仔仔细细清洗了自己的手,才走回晴江身前,一把将人抱起。
“太子殿下!你为何不信我!”阿金痛哭,颤抖地更加剧烈了,满脸还浮起了一片通红。
“你说,要本王圆了你的梦。可如今,你却说,阏氏不是本王的阏氏。哼,那本王就得好好检查检查!本王的妻,怎能不是我的妻!空灵、空濛,将这二人丢到牧民途经的路上。天快亮了,百姓们该起来放牛羊了!”
“喏!”
“不要!不要!我曾经救过阿青!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王兄!王兄!弟弟知道错了!王兄!”
“……”
晴江看着两人被拎走,顿时咯咯直笑。“你好坏啊!人都走了,放下我吧。”
礼顷转身一顿,满脸冷漠地盯着怀中女子。
“她说,你不是我的妻,我就得好好检查!好好看看,哪一寸,不是我的妻!”冷漠的俊脸瞬间融化,充满了入侵与占有的狂热。
草原的天光,总是来得更快。冬天,也总是来得突然。
晴江睡醒时,礼顷已经不在身边了。空灵端来冒着热气的水盆,便去扶她起身。
“什么事情,这样高兴?”晴江见空灵满脸都是憋不住的笑意,有些好奇。
“早间,牧民们在大路上的雪地里,看见了颠鸾倒凤的左贤王。现下,怕是三个王帐的人,都知道了。”空灵还是笑出了声。
“这算什么!刚刚阿平回来,说那两人被赤条条地带去了单于王帐。他们好似疯了一般,当着高阜单于与大阏氏的面,竟然还要苟合。当即便被单于下令,双双格杀了。”空濛走入寝阁,放下了一笼炭火。
“就这么死了?”晴江有些心惊,转头看了一眼榻后的暗格之处。那药竟这么厉害!
虽然是他们设计好的瓮中捉鳖,但后面掺合进来的阿金,却不在预料之内。这般顺利,让她感到意外。
“就这么死了!大阏氏当场就晕死过去了。高阜单于回到寝阁,似乎也不好了。”
“可有人起了疑心?”
“应该没有,放牧的路在三个王帐之间,这两人神智又不清醒。那个阿金,早就分配去军营喂马了。一切就像注定好了一样,真神奇!”空濛感慨。
“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倒算是成功了。我的内部稳了,外部的军营,那些老将们也不会因此而责怪夫君,更不会生出动乱。”外面的事,只能靠她家夫君自己了。
毕竟,信服与拥立,是两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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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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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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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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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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