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和“回来”看似只差一个字,但前者却有一种没把这里当家的意思。
看来是内存卡里的视频起了效果,陆承渊心里的气和别扭没有多少了,不然也不会有心情和她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陆承渊的眉心稍稍舒展了一些,没再为难她,继续温柔地帮她吹着头发。
“刚刚。”
“内存卡里的视频,你都看到了?”
“嗯。”
“那……用这个当道歉礼物可以吗?你还生我的气吗?”
修长的手指再次停顿。
但几乎眨眼间又恢复动作。
“生。”
这只有一个单字的回答,拽得比二五八万还厉害。
回想起某人刚才摔门就走的样子,沈思颜忐忑地追问道。
“是……因为我提到你妈妈吗?”
“不是。”
“那还是因为我强制带你去医院的事吗?”
“不是。”
“??”
沈思颜心一急,直接坐了起来。
她一把抢过陆承渊手里的吹风机,关掉开关,随手丢到一旁。
“那陆承渊,你敢不敢直接告诉我你为什么还在生我的气?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让你这么心心念着过不去?”
“……”
“这大晚上的,咱俩已经别扭了这么半天,差不多了吧。”
陆承渊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沈思颜的眼眸,眸底虽然依旧藏满了她难懂的复杂,但却比刚才在洗漱间吵架时多了一丝温度。
其实沈思颜也不清楚陆承渊会不会和她坦白。
坦白了,并不符合陆承渊的人设和性格。
可她总想试一试。
万一呢?
毕竟凭借着她的智商要想猜透陆承渊的想法,那得牺牲多少无辜的脑细胞啊。
沈思颜耐着性子等啊等,可时间就好像在这一刻被静止了一样。
陆承渊只是安静地和她对视,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就在沈思颜以为自己的提问宣告失败,琢磨换一种什么方式才能让陆承渊坦诚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却直接握住她的肩膀。
一把将她带到怀里,紧紧地拥住了她。
下一秒,陆承渊做了一个她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举动。
他侧着脸垂下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
灼热的呼吸夹杂着满满得男性荷尔蒙不停地喷洒在她的脖颈处,撩得她脖子发痒,心尖也跟着颤抖。
“阿渊。”
一声软软糯糯的呼唤仿佛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撬开了陆承渊的心扉,也得到了他别扭了许久的答案。
“是你做的太多了。”
沈思颜是听清楚了,但又没听懂。
他还在生她气的原因是她做的太多了?m.χIùmЬ.CǒM
这算什么理由?
“我不理解。”她从陆承渊的怀里挣扎出来,稍稍仰着头,直视他的双眼。
“我做的少你觉得我不够在乎你,那怎么做多了你还要生气呢?这不恰恰就是我在乎你最好的证明吗?”
别人想让她付出这么多,她还懒得搭理呢。
这前后矛盾的说法可不像是陆承渊这么理智的人会给出的理由。
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从陆承渊的喉咙溢出。
他捧起沈思颜的脸颊,在她的额头深深一吻,而后轻启薄唇。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那么多。”
“……”不需要?
“更不需要靠这种方式来证明在意。”
“我不理解。”沈思颜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为自己心爱的人付出是很本能的一种行为,就算不为了去证明什么,也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做的事。”
更何况,和他为她做的相比,她做的真的不算多。
陆承渊薄唇微绷,安静的凝视着沈思颜的双眸。
像是在看她,但又好像是想要将她看穿,寻找着什么。
沈思颜的心头莫名地涌起一股不安。
“阿渊……”
“那也不需要。”
“……”
“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陆承渊都这么说了,沈思颜还能说什么呢?
某只醋淹猪蹄子好不容易理智了,不生气了,甚至还跑来帮她吹头发,她不想再打破这份难得的和谐。
算了,回头问问季承仁,没准从他那能得到回答或线索。
“喔。”沈思颜乖巧地应声,还没来得及说些别的,陆承渊就直接终结了这个话题。
“头发干了,继续睡吧。”
“那你呢?”
“我去洗个澡,就来。”
陆承渊放下风筒,起身要走。
沈思颜却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袖。
男人一低头,就迎上了一双小心翼翼地水眸。
“你……不许骗我。”
“……”
沈思颜扁扁嘴,将卖萌装可怜进行到底。
“没有你在,我睡的一点也不好。”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该示弱撒娇的时候,她绝不含糊。
“嗯。”
陆承渊握住她的小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才转身去了洗漱间。
一夜无梦。
转天一早醒来时,陆承渊一如既往的早已起床。
沈思颜照常洗漱,刚来到客厅,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餐厅里认真地看着平板电脑,面前是没被动过的早餐,旁边还有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看什么呢?
她本想悄无声息地凑过去,结果两步还没迈出去,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入耳畔。
“婉思姐,我……我错了,你别生气!我……我只是想来……”
他还在看昨晚的视频?
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陆承渊忽然朝她看过来,也随手锁了平板电脑的屏幕。
“醒了。”
“嗯。”沈思颜点点头,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刚一坐下,就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你觉得余曼音说的是真话吗?”
虽然陆承渊说不喜欢她付出太多,那她参与讨论总行了吧?
更何况她还是当事人呢,要是连个讨论的权利都没有就太说不过去了。
陆承渊挑了挑眉,不答反问。
“你觉得呢?”
要说这个她可不困了。
沈思颜坐到餐桌前,单手拖着下巴,认真地回想着昨晚的每一个细节。
想了半天,摇摇头。
“我觉得不太像是假话,余曼音一开始都被吓昏过去了,就说明在主观意识上还是相信我这个冒牌鬼魂的。”
“那骗人也就罢了,可骗鬼……未必有那个胆量吧?真要是连鬼都敢骗,一开始又怎么会被吓晕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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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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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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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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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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