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花,花开满面,更是赏心悦目呀。”周致深打趣着。漪澜气恼地一把推开他嗔恼,“爷还有心取笑人家!”
周致深终于笑着搂紧她,如释重负般沉浸在眼前欢娱中。
男人都这般无心吗?还是故意如鸵鸟般埋了头得过且过的故作不知?漪澜想。
“澜儿……”他轻声呢喃,揽她入怀。紧紧的,紧紧的,拥去一处,不想分开。
然而,漪澜底里却再也清醒不过,透过朦胧的泪眼,她总算明白眼前男人为何如此姑息那个女人。
初遇时的朦胧痴情,迷醉于他的那抹深情明眸,画诱他洞房时缠绵的初夜,少女情窦初开时的青涩,都随了这庭院深深的深宅中潜伏的刀光剑影而冲淡,仿佛一场风吹散浮尘落叶,露出那华衣后的千疮百孔。
漪澜惨噎的笑容中带泪,眼前人再也不似昔日的真实,而自己的心也蒙上一层流光幻彩的薄纱,咫尺之遥,却是隔开。她终于懂得什么是“同床异梦”。
红烛影残,跳动了几下便熄灭,重重帘幕高低掩映,月影朦胧,勾勒出屋内静静的景物。屋内只剩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缝隙洒在光润的鸳鸯衾上,只是这鸳鸯衾都显得异常薄寒。
紧紧地相拥相依,她们听得到彼此急促的呼吸。两个身子交织去一处,温柔缠绵,密不可分。
如一尾鱼在悄悄游走,漪澜微冷的双唇吻向他,掠过他滚烫的肌肤。他微阖双眸,昏昏沉沉般,反在漪澜脖颈上深吻,湿热的唇划过她柔腻的肌肤,炙热难挡。
斜月沉沉,挂在窗上,满泻一帐如水柔光。周致深冷峻的面颊线条也显得分外柔和,那缱绻柔情后,他似乎想极力补偿她的失落,却含了几分身不由己的怅憾。
晨起,窗外却是秋雨淋漓,飒飒风寒。
周致深早起便更衣去了总督衙门,而漪澜一夜未能安寝,待他走后,漪澜起身匆匆更衣,对了菱花镜梳洗打扮后,吩咐冰绡引路去蘅芳苑五姨太的房里。
庭院里积水汇聚成小溪一般,静静流淌去低洼处的水沟,潺潺的水声不觉于耳,屋檐上更拉起一幅幅水幕一般。
五姨太慧巧在菱花榭煮茶赏雨,难为她还有如此的雅兴。
菱花榭坐落在水中央,四面开窗,左右曲廊跨水接岸。
雨意渐收,慧巧俯在窗槛上,揉了些花瓣洒去水里,引得锦鲤相继来唼喋。
见漪澜走来,她才掸掸手盈盈起身笑迎了她:“来得可巧了,我正愁少个人品茶对弈呢。”
五姨太慧巧拉着漪澜的手在紫檀木榻桌旁各守了一边落座。
桌上一个斑竹笸箩里盛放了许多珍珠般白嫩的茉莉花骨朵,香气袭人,银针彩线穿成一串串,很是雅致。
漪澜提起来一串花串照在窗前看,不禁赞道:“好精巧的手艺。”
她笑了接过来在手中把弄说:“不过是宫里的小把戏,打发时光罢了。老佛爷喜欢茉莉花,咱们爷自幼被熏大,也喜欢这茉莉花香。我寻思着穿几串挂在他书房里,也强盛那些烟熏火燎的熏香。”
正说着,丫鬟捧来乌银梅花自斟壶,竟然是新酿的桂花酿,淡淡的米酒香气扑鼻。慧巧亲自拿了海棠冻石蕉叶杯斟上一杯捧给漪澜说:“你尝尝,这也是宫里的古方调制的,最是养人。”
漪澜哪里还沉得住气,便将昨晚发生的事儿一一说给她听。她手里把弄那海棠冻石蕉叶杯,盈盈浅笑着道:“啐,‘晓寒深处浴红衣’。欢娱过了,偏偏说来气我不是?”
漪澜嗔羞得推她的手扭个身子赌气道:“那我就不说与姐姐听了。分明姐姐是军师,澜儿做先行官,如今兵出辕门了,姐姐反撒手不理了。”
“噗嗤,”她掩口笑了,侧头拉住她一只手,另一手勾了食指刮了面颊羞她说:“好不害羞的丫头。总算是听人劝,吃到了甜头。”
漪澜无心同她嬉闹,便将致深提起的忌惮六姨太哥哥的诸多无奈大致说与她听,又问她:“六姨太的娘家兄长,果然如此神通吗?”
慧巧本是笑着的,听了这话,也渐渐敛住笑意,面容沉凝了片刻说:“此事不好办,须得慢慢来。”xǐυmь.℃òm
慧巧说着,就着旁边的棋枰,就邀她来对弈一局,打发时光,似乎无心再谈这个话题。
漪澜指间拈着棋子,心里却思量她的话。
“如何的不好办?”漪澜不禁追问,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要知道致深因何如此忌惮金家。
慧巧说:“六姨太的兄长,官位虽不及咱们家这位爷,可也算是当今皇上亲政后,新启用的重臣。”
漪澜思量她的话,虽不甚明白,但依约记得,致深是太后一手抚养大的,也算是太后的亲信。
但这新皇,是太后的养子,民间种种传说,都说太后独揽朝政,新皇锐意新政,母子失和。只是六姨太的兄长是皇上的亲信,那如何致深能容他的妹子在自己身边?似乎一团乱麻,更是不解了。
但这话,漪澜不便明问。
五姨太慧巧指尖的棋子揉弄着,只顾兀自观着棋盘说:“六姨太的哥哥金侍郎原是同咱们爷有师生之谊。金侍郎科举高中那年,咱们爷是春闱主考官,所以金侍郎那时以咱们爷的门生自居,同咱们爷行走得颇近。那时他不过是个翰林院的修撰,如今是从二品吏部侍郎了。投鼠忌器,老爷也总是要多担待老六几分。”
漪澜执了一枚白子落下,却无心在楚河汉界前黑白对垒,寻思片刻继续问,“吏部尚书的妹子下嫁给同朝的大臣做小妾吗?这传出去,颜面无光吧?莫不是兄妹不和,或是六姨太是庶出?”
慧巧手中的棋子在指尖稍滞,悠悠地望着棋盘也不看漪澜,平淡道,“金侍郎只这一嫡亲的妹子,父母早亡,疼爱她不亚于咱们爷疼爱佳丽妹妹。”
这倒是奇了?漪澜更是不解,于是饶有兴趣地追问,“莫不是她有什么隐疾?”
慧巧笑了抬眼望漪澜:“这便不得而知。只是昔日这六姨太嫁入周府之事,也算是轰动京城的一段千古佳话呢。”
“哦?”漪澜更是好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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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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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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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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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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