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电话那边却显示占线。

  这是第一次!

  以往只要她打给他电话,从来都是秒接。

  “孔泫章,快接电话啊!”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打电话。

  她甚至来不及去换身上的瑜伽服,就匆匆往外走,准备去找孔泫章。

  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在另一边的休息区处理公事,等到她快结束了,就提前过来接她。

  他从来不会迟到的。

  一定是出了问题。

  要不是因为医生叮嘱不要乱跑,她都恨不得飞奔过去。

  心中那阵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步数也越来越快。

  忽然,她注意到一点不对劲,停了下来。

  她看着周遭的一切,很正常,往来的病人,家属,医生,护士,没什么不对劲。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扫视着。

  她终于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在忙碌的人群中,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手腕上还带着一根黑绳子。

  很简单的黑绳子,很不起眼,时常在袖子间隐隐若现。

  有带着口罩的护士,有脸色着急的家属,也有躺在担架上嗷嗷叫唤的病人。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熟悉的人。

  她立刻接听,“喂?小章,是不是出事了……”

  那边传来孔泫章近乎怒吼的声音:“薇薇!找个地方躲起来!远离黑绳子的人!躲起来!”

  几乎在这句话响起时,她猛地转身往回跑,而身后的问诊打听突然响起了枪声。

  所以带着黑绳子的人,或病人或护士或清洁工,他们掏出藏起来的枪,突然开始展开无差别攻击。

  “砰砰砰。”

  她猛地一转,躲进了其中一个病房里,避开了快要射中她的子弹。

  惊呼声惨叫声在身后响成一片。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机那边孔泫章的声音还在喊着:“薇薇!薇薇!你还好?!”

  她赶紧回应:“我避开了,你还好吗?”

  “我没事,你找个安全地方躲着,告诉我,我去找你,千万躲好了!”

  “我在问诊大厅这边,我……”

  “嘟嘟嘟嘟。”

  电话断线了。

  她没猜错的话,信号被干扰了。

  “该死!”

  病房里的人听见外面的声音,下意识的想出去看看,井雨薇赶紧叫住:“别出去!”

  但一个白人老爷爷还是出去了,下一秒,额头中了一枪,倒下去了。

  病房里的人顿时惊呼一片,尖叫起来。

  井雨薇匆匆说道:“外面有人无差别攻击!别出去!都躲起来!”

  然而,躲?

  根本躲不了,整个病房就那么点大。

  外面的枪声从不间断,从听起来的密度猜测,只怕人数在增加。

  她看见窗外有医院的保安追过去反抗,他们也有枪,但,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来不及了。

  病房里的人有的躲在床底下,有的躲在门背后,也有的躲在柜子里。

  没多久,外面的枪声稍稍停缓,紧接着就是脚步声,像是有人走过来。

  这意味着问诊大厅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那些人开始一个个扫荡。

  零星的枪声响起,这代表那些人及其残忍,找到活口就立刻补枪,丧尽天良。

  很快就找到他们这间病房。

  那是一个护士和一个医生,两人手里拿着长枪,身上代表救人的白大褂都被鲜血染红了。

  他们走进病房,一个人都没有,咧嘴笑了,比了一个手势,两人便一左一右,对着柜子和床开枪。

  “砰砰砰。”

  一排子弹过去,柜子里渗出血,几个人滚出来,还睁着眼睛咽气。

  床下的地板也渗出血,缓缓流出。琇書網

  医生吹了声口哨,“漂亮。”

  护士忽然对准门,“出来!”

  门缓缓拉开。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噗通一声跪下来,腥臭的尿味从身下传来。

  男人不断磕头求饶。

  可惜,护士直接一枪爆头。

  “不错,枪法准了。”

  “少啰嗦,下一间,时间不多了。”

  “行。狂欢才开始!”

  两人就要离开时,护士忽然注意到地上那男人还没闭气,眼睛死死地看着窗外,眼珠子转动。

  她猛地重现窗外,推开窗,看见底下有好几个人在拼命的跑。

  她立刻瞄准,一枪一个,直至那些跳窗逃跑的人全部倒下。

  “啧,有人往外跑,速战速决。”

  护士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收枪离开。

  一直到脚步声远离后,躲在窗户床沿下吊着的井雨薇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

  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只要那个人往下看一眼,就会发现她。

  原本她也要跳窗往外跑,但看了一眼窗外是一大片草坪,没有遮挡物,她立刻放弃了。

  这种一旦没跑掉,就是移动靶子。

  幸好,这救了她一命。

  她摸着窗户低着头,慢慢的挪过去。

  本想着外面比里面安全,没想到有人跑到窗外的草坪上,开始杀人。

  她被迫又翻了进去。

  一落地,就看见满屋子尸体,七横八竖,宛如人间地狱。

  地板上全部被鲜血染红了。

  她差点被这一幕给折腾得作呕吐了。

  强忍着胃里的翻山倒海,她正要往前走,忽然手腕被抓住,她差点被吓得尖叫,立刻捂住嘴,低头一看,是一个还有一口气的女人。

  女人身上都被打成筛子了,却还撑着一口气,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喉管被打穿了,说不出话。

  她努力的抽了抽,没抽回,正要狠下踢开时,女人艰难的伸出手,指了指那个脏衣篓。

  这一刻,她好像明白了,将脏衣篓上面的衣服拨开,发现底下藏着一个小孩子,正惊恐的瞪大眼睛。

  她把孩子抱出来。

  那个女人露出留恋不舍的神情,但抓着的手一点点松开了,最后气息全无。

  只是那双眼睛,怎么都无法合上。

  井雨薇从她们相似的五官分辨出来,这小女孩应该是她的女儿,因为身子小躲在脏衣篓避开死亡。

  可她现在自顾不暇,怎么可能还护得住一个孩子!

  她再圣母心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就在她准备把孩子放回脏衣篓时,从女人身上掉出了一个东西。

  是车钥匙。

  小女孩捡起了车钥匙,朝着井雨薇那边递过去,童真干净的眼神里含着眼泪,却不哭不闹,还乖巧的伸了伸,像是要她拿走。

  车钥匙。

  停车场距离这里不远。

  开车冲出去兴许生存几率更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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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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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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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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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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