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空了下来。
明明是他一直在告诉妹妹,那个人不是妈咪,可他自己却本能的想要追逐那一抹身影。
这种失落感战胜了他的嘴硬。
小铃铛也想到了这个,追问着:“追追,只有你一个人过来吗?”
追追摇摇头,“不是哦,是妈咪带我来的。”
追追转过头,找了一圈,疑惑了,“哎?妈咪呢?”
小铃铛紧张了起来,“你妈咪来了是吗?她在哪里呢?”
“妈咪说,她晚点来接我,现在不见了也。”
追追一点都不害怕,因为妈咪不会丢下他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哥哥姐姐的妈咪却丢下他们一次又一次。
所以这一次,小铃铛和年年的眼睛都红了,年年紧攥着拳头,却什么都没说。
此刻的江晚躲在了角落里,静静的看着他们。
不是她不想出现。
而是不能。
她不能再出现了。
她知道年年和小铃铛确定她的身份,可她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了,孔泫章甚至还会对他们下手。
再忍忍,只要再忍忍就好了。
江晚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情绪远没有理智上那么好控制,她想说服自己,但心口的难受和痛苦却无法压下。
她的眼睛充满了眷恋,看着小铃铛和年年,似是要把他们深深的刻入脑海。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八点半了。
江晚看了一下时间,要走了。
她给追追交代了,到了时间就要朝着门口走,他们在门口汇合,还要记住被被哥哥姐姐发现了。
追追很听话,到了时间他就假装要去卫生间。
年年准备带他过去,但追追摇摇头:“哥哥,我自己可以的!不用帮忙哦!”
年年还是不放心,但在追追的坚持下,就送他到门口了,等着他。
“你进去吧,哥哥在外面等你。”
追追犹豫了,但还是进了卫生间。
年年在外面等着。
江晚看见了,便直接去了美术馆的外围,准确的找到了那扇窗户,伸出手,准确的接住了一个雪白的小团子。
追追睁着大眼睛,笑了起来:“妈咪,我厉不厉害呀!”
“嗯!厉害!走吧。”
“嗯嗯!”
母子两准备离开,原本是打算从美术馆的正门走,但忽然看见那辆熟悉的豪车,吓得脚步停住了。
是盛庭枭的车。
江晚立刻拽住了追追,后退了好几步,躲在了雕塑后面。xǐυmь.℃òm
追追小声说道:“妈咪,是盛叔叔。”
“嘘。”
江晚生怕被发现了,带着追追藏的好好的,又忍不住悄悄的探出头,看了一眼。
盛庭枭被众星拱月一般迎接,他下了车,大步走进美术馆。
忽然,他像是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直觉,猛地转头看向了斜对角的雕塑,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保镖和秘书们也跟着停下脚步。
盛庭枭眯了眯眼,竟直接大步的朝着那个大型雕塑走过去。
但,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盛庭枭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他走进了美术馆,见到了小铃铛。
小铃铛激动的冲过来,抓着爹地的手,道:“爹地!刚刚追追来看我了!”
盛庭枭一顿,“在哪里?”
“他去……”
小铃铛的话还没说完,年年就急匆匆的跑过来,脸色紧张:“爹地!快!追追不见了!”
盛庭枭脸色一变,立刻让人开始找。
只是,当他看见监控里相携离开的母子两时,他垂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神色晦暗不明。
小铃铛和年年也看见了监控。
小铃铛一下子哭了,抱着追追送的手工花花,哭的不行。
年年沉默了,紧绷着小脸。
好消息是,追追没有危险。
坏消息是,他们的妈咪又一次避开他们了。
盛庭枭的喉头发紧,想到了某些事,挤出一句话:“追!”
他动用了手段,最短的时间内追查到了江晚和追追乘坐的出租车路线。
他追了过去。
不计一切代价。
……
晚上8:50分。
江晚带着追追回到了家。
打开灯,就看见孔泫章脸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
“去哪里了?”
“追追想四周看看。”
追追面不改色的撒谎:“是呀,我去玩了滑滑梯,玩得久了点,对不起。”
孔泫章盯着他们一会,眯了眯眼,最后还是没说什么,道:“出发吧。”
“好。”
江晚收拾的行礼并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她拉着行李箱,把追追放上去坐,推着走。
孔泫章的人手开了车过来,他们上了车,朝着私人机场赶过去。
江晚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眼睛逐渐朦胧。
她真的要走了。
忽然间,后视镜里多了好几辆车,紧追不舍。
孔泫章也注意到了,眼神闪过一抹寒光,“甩开。”
手下应了一声,开始加快速度,在公路上疾驰,准备甩开。
追追有些害怕了,缩在妈咪身边。
江晚也看着后视镜,心中涌现了某个猜测。
车速越来越快,但身后追上来的车却没有被甩开,还紧紧咬着。
这明显就是紧跟着来的。
孔泫章猛地掐住了江晚的脖子,声音发冷:“你刚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喉咙被掐住,呼吸越来越少,她挣扎了下,想要和自己的本能抵抗,紧紧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说出口。
她越是这样,孔泫章就越是动怒了,手的力道逐渐加大。
“说啊!你干了什么!”
江晚的呼吸越来越少,脸色都白了。
追追大喊着:“放开妈咪!你快放开妈咪!”
他又捏又打,试图救出自己的妈咪。
但他的力气太小了,小到忽略不计。
眼看着妈咪越来越痛苦,追追克服了对孔泫章的恐惧,张嘴,用力的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要的很大力,尖尖的虎牙扎进皮肤里。
孔泫章吃痛,松开了手。
江晚趁机挣脱了,躲在一旁,拼命的咳嗽,眼神警惕。
她白嫩的脖子上多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触目惊心。
追追扑过去挡在妈咪身前,“妈咪!妈咪你没事吧!”
“咳咳咳……我没事……”
尽管脖子上很痛苦,但江晚的心底却很激动,只因,这一次,她克服了‘服从性’。
这意味着孔泫章在她身上做的事并不是百分百成功的,她还有挣脱的希望。
司机忽然大喊了一句:“孔少,后面的车追上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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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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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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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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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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