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寨的当家人却留在了屋里。
“实不相瞒,我身有残疾,每日被病痛折磨,这个东西,能缓解我的病痛,姑爷您看能否匀出一些给我?”
“这……”言子瑜往那并看不见的街上,望了一眼,最后叹了一口气,说,“这样我先给你一瓶,您先用着,日后我若是寻到了配方,再给您多备几瓶。”
言子瑜将自己怀里的那个白玉雕花的鼻烟壶扔给了他。
鹤鸣寨大当家年迈体弱,打不过外面的那二位,也就没有那么贪心,有一瓶总比没有的好,他谢过了后,便偷偷从侧门溜了。
街上滋事打架的人不少,可是当家人当众在街上动刀子的还是第一次见。
周围远远地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大家都在猜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人说,这还不知道啊,屠三死了,肯定是在争地盘,没谈拢,打起来了呗。
也有人说,我见他们从赌坊出来的,我看啊肯定是赌局输了,不甘心。
赌局?那也肯定跟地盘有关,要不然值得下这黑手。
在人群的议论声音中,秃鹰寨大当家地倒在了地上,被跟来的护卫,抬去了医馆。
黑虎寨季大当家的身上也受了些伤,可他一点都不在意似的,擦了擦刀上的血,扛着刀,迈着大步,又一次进了赌坊。
“姑爷,说个价,剩下的货,我全要了!”
言子瑜欲言又止的为难道:“不是我不给你,而是,刚刚都被鹤鸣寨大当家的买走了。”
“姑爷你这也太不讲厚道了吧,我们在外面拼个你死我活,你把东西给别人?”
季当家的刀一横,架在了言子瑜的脖子上。
刀上还残留着血腥气,言子瑜微怒道:
“季大当家的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们的江湖规矩那是你们两人之间约定的事,我何时应了你们的要求着?再说了,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那些规矩还有用么?”
“你是说?”
“季大当家的您聪慧,我可什么也没说。”言子瑜急着撇清自己。
黑虎寨季大当家的什么都明白了,拿着刀,带着人,转头就又走了。
一群莽夫,难怪能被屠三那个蠢货玩弄于股掌中。
言子瑜摩挲着扳指,漆黑的眸中藏着波诡云谲,坐等接下来的好戏了。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言子瑜最近经常往山下跑,每次都会去慧心的小院坐上一坐。
自然也传出一些风言风语,阿珂和阿玥也变相提醒过阮凝香。
阮凝香只是不在意的笑了下。
秀儿看不过去,过来抱怨,“小姐,我就没看过你这么宠姑爷的,小心人家生米煮成熟饭,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后悔什么,我娘不是早就劝过我了么,姑爷若是想纳妾了,叫我别拦着,他喜欢让他纳妾就是了。”
阮凝香在包包里,掏出她母亲写的那个绝笔书信,拿在手里感受了下母爱。
秀儿抢过那封信,“此一时,彼一时,大当家说这些话时,你是想让你日后跟着姑爷回京城过生活,现在情形不一样了,小姐也没必要再委屈自己。”xǐυmь.℃òm
“如果我说一切都没变呢?”
阮凝香声音沉了一瞬。
“什么意思?”
秀儿眨着懵懂的眸子。
“说了你也不懂,行了,姑爷他爱干嘛干嘛,你家小姐我有分寸。”
那一盆薄荷被言子愉快捋死了,阮凝香细心呵护多日,才又冒出些嫩叶来。
最近的天气一直阴沉沉的。
这会阳光冒出了一点小头,阮凝香将花放在院里,晒了会太阳。
赵景然忙里抽闲跑过来,远远的就听到阮凝香和秀儿的对话。
他偷听了会儿,才摇着折扇走出来,“这花叶子怎么被鸟啄成这样?”
“嗯,是一只超不安分的笼中雀。”阮凝香扫了眼他,“喂,你这耍酷是不是有些耍过头了,现在都快入冬了,你打个扇子不嫌冷啊?”
“雅趣么。”赵景然将扇子收了起来,“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阮凝香就地坐在了石阶上,陪着花儿,晒太阳。
“前几日,黑虎寨的把鹤鸣寨给灭了。”赵景然坐在她身旁,“昨日秃鹰寨的又和黑虎寨的打了起来,两败俱伤。”
“各个山寨之间不是一直和平相处的么,怎么会突然动起手来?”阮凝香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说是因为屠三没了,没了能牵制他们的人,他们就互相争地盘,都想做大,没谈拢,就搞得兵刃相见。”
“屠三没了云渡山还在啊。”
阮凝香杵着脑袋,望着纷飞而落的树叶,不知不觉,树叶掉了一地,风一卷,又吹跑了。
“傻丫头,你以为你在云渡山称大,云溪城就认你了?”赵景然用扇柄轻轻敲了下阮凝香的额头,“你毕竟是个女人,就像当年你父亲一过世,屠三和韩四不是也不服你母亲么,道理是一样的。”
“你们男人啊,就会瞧不起女人。”阮凝香撇了撇嘴。
“对了,我听说姑爷他……”赵景然试探道。
“你们男人啊,都是花心大萝卜。”
太阳冒出一点头,便又钻进了厚厚的云朵里,阮凝香起身又抱着她的花进了屋。
各个山寨发生的事,阮凝香还是听到心里去了。
她隐约觉得这事和言子瑜有关。
晌午刚过,山边的云席卷而来,呜啦啦地下起了雨。
赵景然站在廊下,“一场秋雨一场寒,也不知道今年的冬天冷不冷?”
冷不冷阮凝香不知道,她更担心入冬后的那场大火会何时燃起来。
按理说,云渡山这么大,又被云渡江围绕,一旦着火,山上七千多人,不可能不扑救。
言子瑜是怎么做到将这荒原百里的山脉,烧成灰烬的?
赵景然打了个响指,“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阿然,云渡桥的防护再加一倍人看护吧。”
“你是不是紧张过度了,防卫我们不是一再确认过没什么漏洞了么?”赵景然道。
“不知道,最近老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阮凝香声音沉沉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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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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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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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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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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