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人安全地回到了云渡山。
一行人遇到流匪袭击的事发生在巷子里,知道的人不多。
屠三似乎在山下有事在办还未回来,阮凝香她们也闭口不提,这事暂时被隐瞒了下来。
却瞒不过阮雅君。
事情太严重,阮凝香的两个护院,不敢有所隐瞒,如实像大当家的阮雅君汇报。
阮凝香一回来,她和言子瑜两人都被阮雅君叫了过去。
才两日没见,阮雅君咳得更厉害了,看到阮凝香都没能止住咳。
阮凝香上前,轻轻帮她顺着后背,阮雅君顺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将掩着唇的帕子捏在了手里,
“香儿你先出去,我和姑爷先说两句话。”
阮凝香不放心地瞄了一眼言子瑜,跟着阮雅君身边的小丫头退了下去。
屋里就剩阮雅君和言子瑜两人。
山下的事,阮雅君都听说了。
面前这个气质儒雅的男人,能在危急时刻为香儿挡刀,说明他心里还是有香儿。
在诸多不顺心的事情面前,总算有一件能让她心安的事。
阮雅君温和问道:“伤怎么样?”
“皮外伤,不碍事。”言子瑜淡淡回道。
“山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屠三盯着这大当家的位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这副残破的身子,也越发的不顶用,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香儿。”wWW.ΧìǔΜЬ.CǒΜ
阮雅君气息不稳,顿了顿,浑浊的眼睛有些红了,
“如果哪天我去了,屠三称大,我希望你能带着香儿离开,香儿脾气不太好,你若是不喜欢她,另娶她人也无妨,只是望你念着夫妻一场,护她平安。”
阮雅君推过来个紫檀木盒子,里面是一沓银票和一些贵重的物品。
言子瑜瞥了一眼,这是在向他托孤?
真是可笑!
他垂着晦暗幽深的眼眸,却口不对心地回了句:“我知道了。”
阮雅君没在和他多说什么,叫他退下后,又唤了阮凝香进来。
阮凝香就守在门外,并没离开,里面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心里有一种沉甸甸的情感,梗在心口。
和言子瑜擦身而过,阮凝香坐在了阮雅君身边。
阮雅君将一个牛皮卷的薄册子,塞到了阮凝香手中,
“这个是你父亲半生心血所绘制的南境防卫布战图,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屠三威胁到你的话,记得把这个交给他,他会放过你的。”
打开看了下,那种牛皮卷上画有地形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的布防图。
册子上是用小楷毛笔写的字,足有十几张之多,有点像兵书,阮凝香并看不懂。
“切记它可以保命,也可以要命。”阮雅君语气凝重,强调道,“你务必把这本册子收藏好,谁也不能告诉,就连姑爷也不能,知道么?”
阮凝香点了点头。
她随身斜挎着一个鹿皮小包,里面最底下隐藏着一层夹层,她将册子藏在了那里。
阮雅君又拿过一份帖子,有点像是交代后事一般,把重要的事和物,交代给她唯一的女儿。
“这是山寨护卫的名单,这上面的人,都是我们的人。”
曾经阮大当家的有八大鹰卫。
四年前,二当家的、六当家和七当家在云溪城谈判时,带了两个鹰卫和几十号护卫,这些人全部死于那次的埋伏中。
后来阮大当家的一气之下,带人袭绞了那个叛变的山寨,自己也损失了不少干将。
八大鹰卫,如今也只剩下四人。
其中两个鹰卫就是守在阮凝香院里的两位护院,阿珂和阿玥。
他们二人手下分别有近百位人手,平时像平常老百姓一样,居家过日子。
轮到值班时,上岗就位,各守职责。
还有两位在阮雅君手下。
四人分别掌管着云渡山的防卫体系。
屠三在外再称大,云渡山依旧掌管在阮大当家的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屠三一直没有对阮大当家的动手的主要原因。
而如今屠三显然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娘,当年我爹遭到背叛,到底是不是屠三所为?”
阮凝香一直好奇,她母亲当年能带着人一鼓作气灭了那几个叛变的山寨,为什么会放任屠三到今日这种地步。
阮雅君摇了摇头,“没有证据。”
当年二当家的死,是因为他想还南境一片安宁,而他的研究出来的那个防卫布战图,为他招惹了杀身之祸。
“那真的要让屠三这样放纵下去?”
阮凝香不懂,明杀不成可以暗杀啊,都已经是土匪了,难道还讲什么江湖道义?
“香儿,我曾跟你讲过,云渡山的管理体系,云渡山之所以有七位当家人,为了就是制衡和监督。”
阮雅君发出无力的叹息声,
“可惜,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你父亲的出发点是好的,却也埋下了隐患。”
阮凝香没听太懂。
阮雅君又道:“不要被屠三粗暴的外表所迷惑,他并不是个莽夫,不然也不可能坐稳三当家的位置。
你父亲在世时,屠三虽然也有些蛮横,但还是很服从你父亲的。
自从你父亲去世后,他的异心便逐渐显露出来,暗中拉拢了四当家的,坐拥云渡山一半以上的经济大权和人脉资源。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当年云渡山元气大伤,根本不敢再内乱。”
阮雅君拉过阮凝香的手,又语重深长道:
“香儿,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一个朝廷尚且四面楚歌,一个山寨也是同理。”
阮凝香学着管理山寨也有段时间,山寨里的一些内幕她也了解了一些,云渡山虽大,但平常百姓居多,有战斗能力的也不过千人。
而这不足千人里,还有一小部分是屠三的人。
云渡山坐拥独特的地理位置,易守难攻,在外贼眼中是块宝地。
如果内乱,再加外患,最终受苦的是那些躲在云渡山安生过日子的老百姓。
她母亲不是不怀疑屠三,而是想守着他父亲留下的一方净土。
可是,照这样下去,这一方净土,不毁在那场山火之中,也会毁在屠三手里。
阮凝香不知心里是何滋味。
这里本就不是属于她的世界,现在却生出一些怜悯的情绪。
可连阮大当家的都没法子,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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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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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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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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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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