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姜婉眉女士也有几个茶楼里一起谋生做工的好友,因为是一批拜师学艺并工作的,所以师傅给起的名字也差不多。
眼前这位婉晴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婉晴和姜女士不一样,姜女士有一把好嗓子,所以学了评弹,而婉晴的嗓子条件一般,就只是个弹中阮的乐师。
两人之间名气相差挺大的,不过因为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倒依旧亲厚。
哪怕姜婉眉女士跟着蒋老爷去了东平城,也依旧给婉晴她们写过信、寄过钱。
只不过那年头干什么都不太方便,而且时间长了,这些老姐妹们都各自有了出路,自然是渐渐的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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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啊!”久别重逢总是激动的,姜女士拉住婉晴的手,问:“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还好吗?婉柔、婉云她们你有联系吗?之前断了联系之后,我也让我家老爷帮忙找过,找到苏州去之后,茶楼倒闭了,老班主说你们各自都有了出路,但是却没地址,我可是想你们呢!”
“我呀,好得很!”婉晴拉住姜女士的手,说:“你当年运气好,遇见个司令直接就嫁了。后来茶楼倒闭之前,我遇上了个富商,那个富商追了我好久,又是送东西,又是写情书的,时间长了,我也就意动了。加上他和我说,他哥哥是鼎鼎有名的蒋司令,我还以为是你家蒋司令呢,就高高兴兴的跟他走了,想着能见着你。哪曾想,他哥哥蒋司令是南边的蒋司令,不是你家那个。好在的是,我给他生了个儿子,他死了的老婆没生儿子,其他姨太太也没有,我这生了儿子,可不就成功臣了,然后就把我扶正了。”
婉晴脸上满是笑意,语气中也满是得意。
姜女士拍着她的手:“过的好就好。”
“婉柔和婉云我也好久没有联系上了,以前有联系的时候,只知道婉柔跟了个香港商人,婉云好像是北上了,也不知道怎么样。”婉晴叹了口气,然后又笑着问:“你怎么在上海?你家那司令不是北边的吗?我一直在家相夫教子的,之前也听说上海出了个女老板叫姜婉眉,想了许久都没敢猜是你。”
姜女士回答到:“我家老爷年纪大了,撑不住了,前几年就带着我们南下到上海定居了,儿子女儿都成器,不用我操心,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出来做点小买卖,家里有老爷他看着呢,出不了差错。”
“你家老爷身边就你一个?!”婉晴听了姜女士的话,有些吃惊:“我记得你嫁给你家老爷子是第八房吧?现如今就你一个了?”
婉晴这话说的让人听了不舒服,姜女士见多识广的,很容易就听出来她话语中的酸气。
笑了笑:“可不就我一个,来上海老爷就带了两房,那一房也分出去单过了,老爷说守着我和孩子们就是了。我现在啊,大儿子在南京那边跟着老师念书工作,大女儿是英租界圣玛利亚医院的医生,小女儿在复旦读大学,小儿子还小,老爷子天天带着玩。”
姜女士虽然不睚眦必报,但也从来不忍着。
不是炫耀自己生了个儿子被从姨太太抬成正房吗?我这可是儿子女儿一堆,各个都很出色,男人还只守着自己一个过。
姜女士嘴角挂着笑意,看着婉晴的表情。
果不其然,婉晴的表情有了一丝的皲裂,不过可能是多年宅斗训练出来的个人素养,立马表情就变得完好无损了,甚至笑容更加端庄。
她状似羡慕的说:“唉,还是你命好,我家里啊,老姨太太一堆,前两天还新抬进来一个年轻的舞女。不过好在儿子就我家锡华一个,家产什么的不愁。”
说完,看了眼姜婉眉,见她表情没有变化,微微瘪了瘪嘴,然后切入了另一个话题:“对了,婉眉,你家生意是不是主要针对美容养颜,然后还有不少产品是有中药成分的?”
婉晴这话一出,姜女士差不多知道这位为什么会明知道自己在上海却没有来找,而是现如今来套近乎了。
无外乎是为了她那富商男人的生意。
“对啊。”姜女士回答了,但是仅仅是回答了。
她并没有多问一句“怎么了”,或者是“有什么问题吗”,因为她手下的制作中药成分的乳膏不多,也就是护颜霜和玉容膏而已,而这两个的制作材料,早就有了固定的来源——柯家中药铺。
这是姜彪姜五爷给牵的头、引的线,因为柯家的太太是合帮老大哥的女儿的原因,柯家也算是自己人,很是信得过。
姜女士可没有半点的想要换合作方的意思。
见姜婉眉没有多说一句,婉晴只好自己张嘴了:“婉眉啊,你家还需要中药供给方吗?我家生意有一部分是做中药材的,产品质量没的说,只要你开口,绝对高质量。而且我家老爷还是驻扎上海滩的蒋司令的亲弟弟,什么生意都能让蒋司令罩着,我们双方合作,强强联手,方便的很!”
姜女士刚刚并没有在意之前婉晴所说的蒋司令什么的,所以这会儿听她一说,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是说蒋司令是她丈夫的大哥。
那这婉晴一家不就是蒋锡城的叔叔婶婶吗?
而且,自己是和蒋司令家有生意往来的,蒋司令的二儿子蒋锡年就是个生意人,平时生意上有往来,因为岳晓梦的原因,更是有几分亲厚。
而且蒋锡城那个大小伙子住在自家,蒋司令那边应该是下达了命令要照顾自己的生意的,自从蒋锡城住进来之后,生意那边比之前太平了不是一星半点。
可以说,自家的生意,现在是有合帮和蒋司令两头罩着的。
“蒋司令?”姜婉眉状似无意的想了想,说:“你是说蒋二爷蒋锡年的父亲,驻扎上海的蒋家军的蒋司令?”
婉晴点点头,满是骄傲:“那可不是,我家锡华现在都在他大伯的部队里锻炼呢!”
姜女士点点头:“我家中药材供应有固定的合作伙伴,而且和蒋二爷也有生意往来,蒋司令也是听了好多,确实是个英雄。你家儿子在他大伯那儿,一定能学到很多!”
话里话外,夸奖了这个,夸奖了那个,点明了自家生意已经有合作方,相当于是拒绝了婉晴的意思。
婉晴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但姜婉眉又没有生硬的拒绝,还算是恭维了她,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www.xiumb.com
两人热火朝天的聊天氛围算是僵住了。
这时,惜月来了。
“妈,您怎么在这儿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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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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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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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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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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