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外到底是老外,学会了华夏的道术,却没有学会华夏人的谦逊。
如果是华夏人,来求人帮忙,绝不会存什么挑战的思想。
可在亚当心里,这两者之间并不矛盾。
这就是思维方式不同。
李沐尘无意教诲他什么,何况仙人行止,本就随心所欲,亚当的行为,反倒更符合修行人的逍遥自在。
李沐尘本也要去见观主,就和亚当同行。
到了里面,找到一个道士问了,道士听说是外国同道来访,倒也很重视,礼貌的把他们带去了客堂用茶,自己则去禀报。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位道士,经介绍得知是这里的知客,询问了亚当的来意后,又简单攀谈了几句,就把二人带去了后面的云集山房。
反正一路来,没人问起李沐尘,因为李沐尘看上去平平无奇,也不是道士,就把他当成了亚当的向导或者翻译。
山房内,监院道长蒋泉林接见了他们。
蒋泉林很热情,说:“中孚观是我道门在海外的重要分支,你师父谢林道长,多年前来访过白云观,也是一段佳话。他老人家现在可安好啊?”
亚当说:“我师父很好,多谢蒋道长关心。”
蒋泉林笑道:“道友不必客气,你虽然是外国人,但修行无国界,大家都是同门同宗,也就是自家人。今天你就在云集园住下来,这几天好好游览一下京城盛景。”
亚当说:“蒋道长,我这次不是来旅游的,我是带着师命来的。”
就把洛杉矶异教徒冲击佛道两教宫观庙宇的事情说了。
蒋泉林听完大怒道:“这些海外狂徒,不好好修行,整天搞什么教派对立,实在有违天尊传道之心。赤诚子道友,你放心,中孚观虽远在北美,但我白云观身为龙门祖庭,全真丛林,当然不会不管的。你回去告诉尊师,我们会尽快派人去洛杉矶,和你们汇合。”
亚当心中欢喜,说了声“谢谢”,就问道:“蒋道长,不知你们会派谁去洛杉矶呢?”
蒋泉林有点为难地说:“这要我们商议过后才能决定。”
亚当说:“我在北美修道,对华夏十分向往。我师父说,华夏修行人强者辈出,高人遍地,随便遇到一个,都可能是神仙者流。”
说着,他站起来,朝蒋泉林一拱手,“蒋道长,我想领教一下华夏道门前辈的风采,请赐教。”
蒋泉林愣了一下,皱眉道:“小道友,你这算什么?你到底是来求助的,还是来踢馆的?”
亚当也愣了,就是领教一下,怎么就成了踢馆的了?
但他还是坚持道:“蒋道长,我就是单纯想领教一下。再说了,你们派去洛杉矶的人,总要比我强才行,要是派个比我弱的去,那我还不如不来呢。”
李沐尘差点笑出来,这家伙,说话也太直了。
果然,蒋泉林的脸色有点难看了,要不是外国道友,估计此时已经发作了。
“连成,”蒋泉林对守在门口的一个年轻道士说,“你来和这位赤诚子道友切磋一下,记得点到为止,切莫伤了人。”
“是,师尊。”
叫连成的道士走进来,朝蒋泉林躬身施了一礼,才转身面向亚当。
亚当朝四周看了眼,这是客房,桌椅沙发的,并没有多大的空地,不解地问道:“就在这里吗?”
蒋泉林轻笑一声,笑容里带着一丝并无恶意的轻蔑,说道:“又不是武夫比武,还要摆个擂台。道法运用,贵乎精妙,存乎心意,一息之间,胜负已定。”
蒋泉林才不相信一个老外能有多高深的修为。
亚当听了蒋泉林这番高妙的话,肃然起敬。
连成道士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师兄请!”
亚当站起来,拱了拱手,说:“请!”
二人就在客堂里隔着三五米的距离对立着。
连成先动了手,只见他眉眼低垂,双手结印,似老僧入定,然后意随心发,身随意动,手印连变几下,周身涌起一股法力,旋转成风,吹得他的衣衫飘舞。
蒋泉林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李沐尘却是皱起了眉头。
这小道士的道法实在太低微了。
这种道术,别说和修行人斗法,就是和练武的比,也不见得能打过谁。
道法和武道相比,在初期是不占优势的。
武道更加直接,练出来的都是杀人技。
而道法在初期,往往是中看不中用,所以很多修士先天不足或者后天不努力,最后就只能靠变戏法糊弄人。
可一旦修到后期,道术是碾压武道的。
比如李沐尘还没入先天,而钱塘宗师何长春,已经一只脚跨进了先天之门,但李沐尘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因为先天和先天不是一个东西。
武道之先天,是由武入道的门槛。
而李沐尘的先天,那是经历雷劫,九死一生之后,真正的仙。
眼前这个小道士,法力若和武道比,最多也就能和洪天成、黄海之流对上几个来回,要是碰上荣师傅、王老板他们,一招就得丢了小命。
这个蒋泉林,太小看人了!琇書網
李沐尘断定,连成根本不是亚当的对手。
亚当虽然也看出来了,但他先入为主地认为白云观里的道士肯定都是高手,加上刚才蒋泉林的那番话,让他以为连成是在隐藏实力,或许这轻描淡写的招式里藏着什么厉害的杀招。
亚当不敢大意,真气运转周天,同样推出一掌。
一股浑厚的法力随着他的掌风而出,如惊涛拍岸,涌向连成。
蒋泉林脸色大变,连忙出手,但已经晚了一步。
亚当和连成的法力已经撞在一起。
连成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飘了起来,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
蒋泉林飞身把连成接住,拖着他的后背落到地上,一股真气渡入连成体内。
连成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好半天才缓下来,脸色绯红,也不知是内伤,还是惭愧。
“师尊,我败了,请师尊惩罚。”连成低头道。
“不怪你!”蒋泉林沉着脸,看向亚当,怒目而视道,“你怎么下手这么重?如此心狠手辣,岂是修道的心性!”
亚当不免有些尴尬,道:“我没想到他这么弱呀,我才用了三成功力。”
他这么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在蒋泉林看来,这简直是挑衅!
“哼,你一个海外来的道士,竟敢如此猖狂,真当我白云观没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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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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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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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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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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