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过去和蔡伟民低声耳语了几句。
蔡伟民只是挥挥手,看都没往门口看一眼。
黄三就带着李沐尘和马山找了个位置坐下。
随着时间的过去,两条狗渐渐有分出胜负的迹象。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气氛有点紧张。
尤其是刀疤六,脸上的疤不停地抖动着,那表情,仿佛打架的是他自己。
李沐尘不觉有点好笑,狗打架,人紧张。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条狗终于不支倒地,呜咽了几声,断了气。
刀疤六狠狠地一拍桌子,骂道:
“妈的,不争气的东西!”
菜头吹了声唿哨。
那条赢了的狗便一瘸一拐地走来,趴到他脚边,等候着主人的赏赐。
菜头从身边的盒子里拿了一块牛肉,丢给了狗。
“刀疤六,你的狗不行啊,巴顿在我养的狗里排不进前三,连巴顿都赢不了,你拿什么挑战沙皇。”
“码的,看着明明要赢的,怎么就输了。”
刀疤六似乎很不服气,忽然瞥眼看见了李沐尘。
他微微一愣,愤然大怒,指着李沐尘说:“草,我说怎么这么晦气,这小子怎么在这儿?”
人们便都看向李沐尘。
黄三吓了一跳,连忙说:“这位是李公子,今天第一天来玩,大家多多关照。”
“屁的李公子!”刀疤六大声骂道,“他就是一吃软饭的,在饭馆做服务员,还特么李公子!我说大头菜,你这场子是越来越不行了,连这种人都能进内场做贵宾了?”
蔡伟民一皱眉:“黄三,怎么回事?”
黄三也懵了,说:“六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真是李公子,是林家的女婿。”
“林家女婿?哪个林家?”刀疤六问道。
“咱禾城还有哪个林家。”黄三说。
“哈哈哈……”刀疤六突然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林家的女婿?哈哈哈,他要是林家的女婿,我就是林家的祖宗!哈哈哈……”
蔡伟民啪一拍桌子,“刀疤六,说话注意点!”
刀疤六收了笑容,瞪着眼睛说:“大头菜,别以为我怕你。我知道你背后有林家撑腰,那又怎么样?谁背后没个靠山!”
李沐尘大感意外,菜头的背后竟然是林家?
那他为什么要派人绑架林曼卿?
蔡伟民瞳孔微缩,目光森寒,“刀疤六,你今天是来玩的,还是来挑事的?输不起就别出来玩。”
“老子是来玩的,输钱老子认,一两百万老子输得起。但老子不想看见这么个晦气玩意儿!”刀疤六指着李沐尘说,“什么林家的女婿,狗屁!他今天下午,还跟着个老娘们在我那里出老千。吃软饭的乐色!呸!”
一口浓痰重重喷在地上。
“你说什么!”
马山青筋暴跳,站起来就要干架。
忽见四下角落里走出几个人来,穿着黑衣,每人手里端着一把弩,箭头闪着森森寒光。
“我劝你们最好别动。”蔡伟民说,“我这几把弩是为了对付狗的,防止狗发狂伤人,弩箭上抹着氰化钾。我可不希望射在人身上。”
李沐尘轻轻拉了一下马山,朝他摇了摇头,让他坐下。
他当然不怕几把弩,但他需要把事情弄清楚。
至于刀疤六,他已经想好了惩戒的办法。
蔡伟民问刀疤六:“你说的是真的?”
刀疤六说:“当然是真的,那娘们在我们那条街上开了个小饭馆,骚气得很。你去打听打听,都认识。”
蔡伟民眼睛一斜,目光如刀,看向李沐尘。
李沐尘微微一笑:“刀疤六,你侮辱我没关系,但你侮辱林家,知道后果吗?”
“林你吗个比!”刀疤六怒道,“你特么是林家的人吗?装大尾巴狼装的挺嗨是吧?”
“你说我不是,我就不是吗?要不我们打个赌,你敢不敢?”
“赌什么?”
“如果我不是林家的女婿,那就是我吹牛,我把舌头割了给你。如果我是,那就说明你眼瞎,你的眼珠子也没用了,挖出来喂狗,怎么样,敢不敢赌?”
马山听了一惊,心说兄弟这玩的有点大了。
万一刀疤六没被吓住,真赌起来怎么办?
他朝周围看了一眼,这地方有两个门,但都有人拿着弩机把守。
箭头涂了氰化钾,见血封喉。
想冲出去几乎不可能。
刀疤六哈哈大笑:“小子,唬我啊!白天让你偷回鸡,偷上瘾了是吧?”
李沐尘冷冷地看着刀疤六:“那你赌不赌呢?”
一直坐着看热闹的婺州周老板鼓起掌来:“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比斗狗还好玩。我说蔡老板,你要不要开个盘,让我们也参与一下。竞技精神,重在参与嘛。”
旁边有人立刻附和道:“就是,这么好玩的事情,光看不过瘾啊。”
蔡伟民想了想说:“我没问题,只要你们玩得高兴。刀疤六,你怎么说?”
“赌就赌,我还怕他一个吃软饭的!”
刀疤六想起白天的事情就来气。
他认定了李沐尘是在耍诈,想偷鸡。
蔡伟民点点头说:“行,既然都没意见,那就按你们说好的赌注来。我开个盘,大家玩玩。庄家不抽水,你们随便下注。”
“我押二十万刀疤六赢,六爷在咱禾城也算是号人物,相信不会骗我们。”
“我也押刀疤六,五十万。”
场上总共就十来个人,陆续开始下注,大部分把注下在了刀疤六那边。
刀疤六翘着二郎腿,冷笑着:“小子,想不到吧,想在你六爷面前耍诈,你还嫩点。你现在跪下来叫我一声爷,一会儿割舌头的时候,我麻利点,让你少吃点苦。”
听他说得这么自信,剩下还没下注的人也都或多或少拿出钱来押在了刀疤六这边。
只剩下了婺州的周老板还没下注。
“周老板,开盘是你提出来的,你呢?”蔡伟民问道。
“这得有三百来万了吧,怎么全押一边啊,这还怎么玩?”周老板嘿嘿一笑,“要不这样吧,我少押点,两百万,也押刀疤六赢。蔡老板,你不会赔不起吧?”
这样一来,一下子就在刀疤六这边下了五百万的注。
也就是说,假如刀疤六赢了,李沐尘割舌头不说,蔡伟民得赔上五百万。
蔡伟民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显然,他没想到押注会一边倒。
不过想想也是,刀疤六毕竟是道上混的,大家知根知底。
而眼前的李公子是突然冒出来的,此前也从未听说林家有个姓李的女婿。
蔡伟民狠狠地瞪了一眼黄三。
黄三处于完全懵逼的状态中,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wWW.ΧìǔΜЬ.CǒΜ
人是他带来的,要是个冒牌货,再让菜头输上几百万,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李沐尘忽然问道:“我能不能押自己?”
“当然能。”蔡伟民有些意外,“你要押多少?”
“我只带了一百万,就押一百万吧。马山,拿钱。”
马山拿着装钱的袋子站起来,到蔡伟民面前,把钱全倒出来。
蔡伟民也不看,说:“还有没有人下注,没人的话,我就封盘了。”
“等等,这么好玩的局,怎么能没有我呢。”
门口走进两个人来,一老一少。
老的六十来岁,精神清矍,步履矫健,颇有大家风范。
年轻的戴一副金边眼镜,斯斯文文的。
李沐尘一愣,来人正是刚才在外面认识,还借了他六十万的陈文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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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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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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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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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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