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在家里的原因,赵荷花又在屋外,这一觉顾芝芝睡得很熟很香。
一觉醒来,只觉得身体无比舒畅,所有的疲惫和头疼通通都消失了。
伸了个懒腰,趿鞋下床。
赵荷花正坐在堂屋里练字,坐姿端端正正的,手里捏着毛笔,掌侧和指尖都沾了一些斑驳漆黑的墨渍。
听见开门声,她立马扭过头,“闺女醒了,头还疼吗?”
顾芝芝唇畔含笑,摇了摇头,一边拢了拢发髻上的珠钗,一边朝她走来。
“那肚子饿了吧,娘做了午饭,给你端来。”赵荷花搁下毛笔,就起身去后院。
“午饭?”顾芝芝茫然了一瞬,看了看屋外的天色,正是艳阳高照时。
她忙拉住赵荷花手臂问:“娘,什么时辰了?”
“快到申时了吧。”
“申时!”顾芝芝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急:“娘,我不是让你未时之前叫醒我吗?”
“娘想叫醒你来着,看你睡得沉,又身体不适,就没喊你,让你多睡一会儿……”赵荷花看她神色焦急,忙追问:
“芝芝,是不是娘耽误什么事了?”
“没有。”顾芝芝摆了摆手,低头匆匆整理衣裳,赵荷花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才没有叫醒她,自己不想为此责怪她。
“娘,我得回侯府了,锦承今日可能会早下值。”理平整了衣裙,顾芝芝疾步走向后院:
“娘,你用马车送我一下。”
赵荷花应了声,立马追过去,洗了把手,就驭车送她去侯府。
进了侯府,顾芝芝一路小跑往翠微院赶。
气喘吁吁赶到,进了偏厅,却扑了个空……
饭桌上的菜肴,未曾被人动过,陆锦承也不见踪影。
她在卧寝里外巡了一遍,确实没见到陆锦承,表情有些发怔,不知他是没回来,还是回来等不到她,又生气了。
绿荷走过来,见她站在饭桌前失神,小声问:
“少夫人是否要用饭,奴婢把菜热了吧?”
顾芝芝拦住她的动作,问:
“世子中午可有回来过?”
“大约未时回来了。”绿荷点点头,低眉禀报道:
“一回来就吩咐传饭,然后在偏厅里坐了许久,却不用饭食……”
绿荷停顿了下来。
顾芝芝有些急切,忙追问:“后来呢,他现在在哪儿?”
“后来……”绿荷回忆了片晌:
“后来世子出去了,离开前还嘱奴婢们不要动桌上的饭菜。”
他是生气了么?
顾芝芝眉心深深拧了起来,小腹突然传来阵阵坠痛感,她脸色微微一白。
“少夫人,您没事吧?”绿荷见她捂着腹部,脸色苍白,急忙把人搀扶住。
“扶我去那边坐一会儿。”
顾芝芝食指指了指里间的罗汉椅,慢慢挪步过去,方才急跑了很长的路,小腹隐隐开始抽痛了。
她一向不会痛经的,没想到这次着急跑了一阵路,就这样了。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感觉腹部还是断断续续坠痛,她便屏退绿荷,让她到门外等着,从空间拿出一小瓶仙鹤露喝了。
喝过仙鹤露,体内升腾起暖流,淌过小腹,疼痛感总算减缓了许多。
她一边揉按着小腹,转头望向那桌饭菜,心里猜测:xǐυmь.℃òm
他让人留着饭菜,是不是还会回来和她一起用饭?
腹中空空,传来饥饿感,她犹豫了片刻,没有动那桌饭菜,从空间里拿了点零食出来,先垫垫肚子。
一块巧克力拿出来,刚拆掉包装,疏忽听见门外传来绿荷的声音:
“世子回来了,少夫人在里面等您!”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顾芝芝心一凛,慌忙将巧克力藏回空间里,拍了拍胸口:
幸好还没来得及吃,要是吃到一半被撞见,可不好解释……
身下突然涌出一股热流,她蓦地想起,从睡午觉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换卫生巾!
于是又急忙起身,扭头看了一眼方才坐过的罗汉椅,见软垫上干干净净的,她便放心走向外间。
才迈开腿,就和走进来的陆锦承对上了视线。
顾芝芝下意识站在原地,开口解释:
“我不是故意回……”
“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陆锦承墨眸灼灼注视着她,几大步走到她身前,打断了她的话:
“是身体不舒服么?”
顾芝芝一怔,摇头道:“不是,我只是……”
“绿荷,去叫府医过来!”
陆锦承不由分说,把她拉到床榻上,“躺着歇息,府医很快就过来。”
顾芝芝见他神色紧张,心里不由一暖,抓住他的手掌。
陆锦承垂眸,看了两人相接触的手,慢慢在床榻边坐下,反过来将她的小手握在大掌里,小声询问:
“是不是哪里疼?”
两人目光交汇,顾芝芝微微摇头,把方才的解释补充完:
“不疼,夫君,我不是故意回来晚的,我睡着了,睡过了时辰……”
“没关系。”陆锦承大掌抚了抚她略微苍白的脸颊:
“先别说话,再睡一会儿吧,等府医过来给你诊治。”
“我没病,不用治。”他提起府医,顾芝芝有些哭笑不得,想要翻坐起身,道:
“我想起来换……”
陆锦承根本不给她起身的机会,大掌按在被面上,将人压在床上。
这时,绿荷气和府医也气喘吁吁赶到了。
府医鬓发半白,一呼一吸吹着胡子,单膝跪到床边来:
“请……请少……少夫人伸手……”
府医一边大喘气,一边打开药匣子,拿出了诊脉的小枕和纱绢。
顾芝芝无奈,只好把手伸出来,放到床边的小枕上。
府医将纱绢铺在顾芝芝手腕上,喘均匀了气息,这才闭眼听脉。
这一听就是听很久,顾芝芝感受着身下热流,心里焦急,再不换卫生巾恐怕就要……
府医终于睁开了眼,又细细询问顾芝芝一些问题。
顾芝芝便把自己跑了一段路的事说了,好让他快点诊完离开。
府医听闻,捋了捋下巴的山羊胡,点头道:
“月事中不易活动得太剧烈,少夫人还是小心些好。”
说罢,将纱绢和小枕收回药匣子里。
顾芝芝心里悄悄舒出一口气,以为他是要走了。
谁料!
府医竟然转过身,嘱咐陆锦承,让他现场帮她揉按哪几个穴位,好让月事更通畅无忧!
陆锦承微微颔首,待府医转身去圆桌上写药方……
他的大掌立马钻进了被子里,在她腹部上下摸索了片刻,找到位置,轻轻戳按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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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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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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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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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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