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问的可是顾姑娘家?”
长胜询问了一句,不待陆锦承回答,就推着轮椅调过头,低声道:
“顾姑娘家在另一个方向,我们走反了。”
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立刻推着轮椅朝顾芝芝家方向走去。
“嗯。”陆锦承淡淡应了一声,大掌轻轻扣住轮椅,默默辨认长胜走的方向,开口问:
“离宋家祖屋远么?”
长胜有了目标,脚步快了许多,不时遇上一个小土坑,轮椅会颠簸一下,坐在轮椅上的人身体也会轻轻随之晃动,他抬手指着两个方向,答道:
“主子,宋家祖屋在那边方向,顾姑娘现在住在那边,离得不算太远。”
长胜一边走,一边低声和陆锦承说了顾芝芝住在村里的大概方向和位置,“前面拐弯便是顾姑娘住的房子了。”
话音落下,两人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狗吠声,煞是突然。
长胜脚步一顿,听了听,低声解释道:
“好像是顾姑娘家那边传来的,她养了三条狗,大的名字叫阿黄,小的两只是阿黄的狗崽子,应该是听见咱们的脚步声了。”
说罢,他脚步不由自主放缓下来,轻轻推着轮椅。
“停下。”
刚走到拐角处,陆锦承忽然抬起手,示意他停下来,眉峰紧紧皱了起来。
长胜顿时站在原地,两人静静地倾听了一会儿,狗吠声不仅没有变小,反而越来越疯狂叫着,连带着村里别的人家里的狗也一起狂叫起来。
谷满村的宁静顿时被打破,狗吠声此起彼伏。
“主子,这犬吠声有些不对劲……”
长胜立马反应了过来,一口吹灭了灯笼。
没有了光线,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陆锦承大掌撑着轮椅,身体微微前倾,朝拐角处吠叫得最激烈的方向看去……
天上有月,却只吝啬地投下一点朦朦胧胧的月光,借着这弱芒,前方一户门前。竟站着一个黑影!Χiυmъ.cοΜ
黑影此时正扒拉着栅栏门,身体踩着凹凸不平的门一点一点往上攀爬,院内狗叫得厉害,他停了停,似是有所顾忌,但很快又继续爬了起来,不多会儿,人已经高高趴在栅栏门顶,只要一抬腿便能翻进院子。
“遭了……”长胜也探着头,用气声对陆锦承道:“主子,那贼人要翻进顾姑娘的院子!”
听见是顾芝芝的院子,陆锦承墨眸里顿时燃起了火苗!
手掌迅速在身上摸了摸,他沐浴完才出来的,身上竟没有可利用的物件,眉一皱,手直接摸上了发顶,取下头上束发的簪子!
一头墨发散下,手同时一掷,簪子立刻如离弦的箭一般射出。
“啊——!!”一声男人的惨叫响起,那道黑影身体一抖,立刻从栅栏门上重重摔下来。
长胜握紧了剑柄,立马抬步走出拐角,但刚走两步,那院里立刻传来女人泼辣的谩骂声——
“黑心烂肺的下作东西,三更半夜眼瞎了摸到我家来,老娘的菜刀已经磨好了,你要么滚,要么敢进来,老娘就一刀剁了你的头喂狗……”
院子里。
母女两人本激烈的狗吠声惊醒,立刻爬起身,刚出屋子,就倏地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刺耳清晰的叫喊声。
两人神色顿时一震,急忙冲出堂屋,顾芝芝手里抓起了锄头,赵氏拿起了镰刀,一脸戒备站在堂屋门口。
来不及亮灯,屋内外都是漆黑一片,只有阿黄和两个狗崽子冲着外面疯狂叫唤,母女两不知那贼人到底是在院外,还是已经翻墙过来摔进了院里。
赵氏心一急,立刻泼辣地冲着院门方向一通谩骂,因为太紧张,声音尖锐得破了音,紧紧抓着手里的草镰刀,浑身颤抖。
顾芝芝拖着锄头,立刻解开了绑在阿黄脖子上的绳圈,阿黄得了自由,身体“嗖”的一下蹿向院门,冲着栅栏门外狠命地吠叫龇牙。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立刻匆匆从院门口跑开。
院外没了声音,阿黄也不再吠叫,只是龇着牙齿,在院里左右徘徊,像巡逻一般。
母女两人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远去,知道那贼人还没翻进院里,不由得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赵氏抖着身体,惊骇地喘着气息,手里的镰刀“哐当”一声掉落,缓缓蹲在地上。
顾芝芝见暂时脱离了危险,急忙回屋点亮了草灯,端着灯走到院里,仔仔细细巡查了一遍,这才退回堂屋。
“娘,别怕,应该没事了。”顾芝芝白着脸,手拍了拍赵氏背脊,将人慢慢搀扶起来。
赵氏一脸惊惧,手掌放在胸口上,软着双腿坐回堂屋里,咬牙愤恨道:
“天杀的,不知是哪个下作东西,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儿,又开始来翻墙了,芝芝,今晚还要有阿黄,不然咱们睡得那样沉,恐怕……恐怕……”
拍了拍赵氏手背,顾芝芝心里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平时她睡眠浅,外面有动静也许能及时察觉,但今天白天她们实在太累了,夜里睡得极沉,要不是阿黄拼命吠叫,贼人摸进屋里,后果不敢想象!
两人惊吓一场,都没有了睡意,坐在堂屋里缓了许久,心跳才好不容易慢慢平复下来。
赵氏絮絮叨叨地骂着,以前她们母女俩刚被撵出顾家时,住在这破房子里,那会儿天天夜里有男人流里流气地拍门敲窗,说是怕寡妇母女深夜寂寞,要上门来陪她们暖暖被窝。
赵氏那会儿天天精神紧绷着,夜夜不得安眠,每到夜里就拿着菜刀放在枕头边,若是遇到男人来敲门翻墙,立马爬出去狠狠大骂一通,泼辣的性格就是这么慢慢磨练出来的。
这种骚·扰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那些二流子大约都知晓了她不好惹,渐渐的便不敢来了,母女俩这才能顺利睡个好觉。
“也是我松懈了,别被我查出来是谁,不然我非要豁出去,跑上门去骂得人尽皆知,看他以后在村里怎么住下去!我呸!下作东西!”
赵氏胸口起伏不定,心里像藏着一座活火山似的,随时都可能爆发,气得狠了,站起身冲着门外又一顿高声泼骂,这才罢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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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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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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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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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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