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人?
听见这句话,跟在几人后面的顾芝芝脚步悄然刹停,脸色有些微变。
打探到了关键的消息,她没有跟风凑热闹,而是飞快转身疾步往家的方向走。
顾芝芝微蹙起眉,不知怎的,她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此事可能会和自己有关。
昨天她逃脱后,不知道长胜是如何处置余大成和刘二柱的?
虽然村民们说得很是恐怖,有板有眼的,但他们也是道听途说,不知有几分夸大其词在里面,既然那两人还有力气跑回家,余家也没传出人死了的噩耗,那就说明余大成他们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这些疑问只在顾芝芝脑海里一闪而逝,她步履匆匆,心里并不在意那两人的死活,如果憎恨能杀人,她私心里早就将那两人千刀万剐了!
他们谋害自己在先,若不是她侥幸有人暗中帮助,她岂止只是变成个血人那么简单,轻则在这个时代身败名裂,重则横尸山野,连尸首都可能被野兽啃噬精光。
太阳冲破云层,光束照在顾芝芝身上,很是暖烘,她踩着脚下的影子,很快就回到家。
收敛起思绪,顾芝芝卷起双袖,打算干活。
一摸袖子,摸到一包药渣滓,她神色一顿,这才记起来自己离开得太急,竟忘记让严凌风帮忙看看这些药是什么成分了。
摇了摇头,顾芝芝将药包先搁在一旁,便手脚麻利地端出一匾子黄豆,拿到光亮处检查。
经过昨夜的耐心烘烤,原本发白结块的豆子,此时均长出了一层黄绿色的霉毛来,像一层细细的绒毛般依附在豆粒表面。
这是成功发出曲霉了。
这层曲霉对人体无害,且是酿酱油至关重要的一个元素,顾芝芝搬来两个漆黑油亮的坛子,洗净放在太阳光下晾晒,就抬步走进灶房。
灶上架锅,加了几瓢水,从空间里拿出一包食盐,放进水里煮沸,用勺子缓慢搅和几下,让食盐彻底融化进水里,随后便放着让它自然晾凉。
趁着等坛子水迹干掉,和盐水晾凉的空隙,她给那盆绿豆换了一遍清水。
此时绿豆芽已经发育得很好了,白枝绿芽,颜色鲜嫩讨喜,估摸再有一日就能拔出来炒菜吃了。
阳光温度持续升高,没过一会儿,两个坛子便干透了,顾芝芝将发出曲霉的豆子和盐水一并倒进去,最后滴上两滴仙鹤露,稍微搅拌均匀。
坛子口绑上一层布,防止蚊虫掉进去,让坛子在墙根旁的太阳底下晒着,酿酱油就初步完成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它自行腌酿就成。
酿完酱油,顾芝芝心情愉悦了不少,嘴里一边轻哼着小曲儿,一边顺手将昨天换下的衣服收拾进木盆里,打算去河边浆洗。
经过水缸旁时,发现缸里的水也不多了,于是她便从屋檐下拿了扁担和木桶,扛在肩上,腰间揣着一盆脏衣裳,双脚一迈,就往河边去。
河边洗衣裳的村妇已经很多了,三三两两谈天的,或独自一人默默搓洗的,都有。
顾芝芝挑了一处,放下东西就开始捣衣。
河水依旧湍急,只是昨天没有下雨,河边的泥土经过风吹日晒,变得略微干硬了些,没那么容易打滑,安全了些。
顾芝芝手执捣衣槌,忽然放缓了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击打着脏衣服,耳朵悄悄支棱了起来——
附近有两个蹲在一起的洗衣妇,正在谈论余桂香家的那件事:
年老的那个妇人问::
“大山家的,你早晨不是去余家那了吗,打听到啥了?余大成到底哪受伤了啊,回来了没?”
“唉,是去瞧了一会儿。”闻言,大山家的小媳妇抬手擦了擦沾在脸颊上的几根头发,立刻回答道:
“可只有余桂香儿媳和孙子在家,一问三摇头,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啥也问不出来,只说了余桂香那口子昨夜去镇上就没回来,急得余桂香一大早就收拾齐整腿着去镇上找人了……”
闻言,年老的妇人脸上闪过一缕失落,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见没打听出什么,很快便把话题转到别处去了。
顾芝芝眉心微蹙,悄悄加快了速度,将衣服洗好拧干,扔回盆里,就挑着木桶跑到上游去挑水了。
桶里打满了水,再挑上肩膀时,就沉重了许多,她腰间还揣着一个木盆,难免碍事,走路有些不稳,木桶里的水摇晃了几下,溅了一些出来,打湿了顾芝芝的裤管。xiumb.com
她眼睛朝四下望了望,隔不远就有一个人,此时想要把东西放进空间里怕是不妥,她低低叹了一声,只能憋着一口气,继续跨开步子。
幸好她这具身体从小就做惯了粗活儿,她很快便调整好了步骤,虽然走得慢了些,但桶里的水总算不再摇晃出来了。
正在田路上走着,忽然她肩膀一轻,有人从后面抢她的扁担!
顾芝芝心一惊,手臂忙死死压住扁担,下意识回头望去。
几乎同时,一道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芝丫头,我……我来帮你吧!”
顾芝芝看清了身后的人,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诧异,竟然是宋清遇。
旋即,她立刻弯起眉眼,朝他笑笑,问道:
“是青遇哥啊,你怎么一大早就到这儿来了?”
顾芝芝抬眼打量眼前这个少年。
他大约是经常呆在家里和书院里读书,很少见阳光,和村里常年在田里地里忙碌的男人不同,他有一张白净清秀的脸,长得瘦瘦高高的,身上有着一种淡淡的书卷气,看上去很符合顾芝芝以前在影视剧里见过的文弱书生形象。
说罢,她眼睛顺势朝不远处的河流瞟了一眼,她走得慢,这里离河边没多远,不是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么,宋清遇怎么还敢往河边跑?
察觉到顾芝芝望过来的打量目光,宋清遇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不是巧合,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去了你家可院门拴上了,有人看见你朝河边来了,我就过来寻你。”
多亏昨天她从水里救起了他,他还没来得及和恩人道一声谢。
闻言,顾芝芝眼底闪过一抹疑惑,问道:
“青遇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难道是宋里长有什么话托他来传?
她心一跳,脸上立时有些紧张。
可宋清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腼腆地笑了笑,一边手抓住了她肩上的扁担,道:
“我……我来帮你挑水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顾芝芝连忙拒绝。
他昨天就是因为要挑水才不慎跌落河里的,急得宋里长夫妻两人老泪纵横,肝肠寸断,她哪敢还让他挑水啊!
再说了,他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怕是连扁担都抓不稳吧……
她一边拒绝一边身体向旁微微躲闪,想避开他的手,可宋清遇固执得很,双手端住扁担两段,像举重那样往上用力一抬,就将她肩上的担子夺了过去。
宋清遇嘴上说着:“这些粗重活儿,哪是你一个姑娘家做的,该让我这个男人来!”
可他话还没说完,突然……
“咚!”水桶从扁担那头重重掉落!
整个水桶被弄翻在地,水流了满地,还将顾芝芝的裤腿和鞋子泼了个透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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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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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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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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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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