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但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雨,闪电一道道划亮天际,雨势骤然倾盆,将大地敲打出一片“噼噼啪啪”的响声,才引起顾芝芝注意。
“轰隆!”这时,正好又有一记响雷劈下,如同一颗威力无穷的炸弹,炸得整个谷满村仿佛都要抖上三抖。
顾芝芝心脏被雷声惊得颤抖,有几滴雨珠飘打在她脸颊、头顶,冷风吹来,凉意瞬间袭遍全身,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阿嚏!”顾芝芝打了个喷嚏。
“芝芝,你也被雷声吵醒了?快拿盆来接水,家里漏雨了!”赵氏有些焦急的声音从卧房里传来。
顾芝芝闻言,举目四望,这才发觉屋外下大雨,屋内居然也下起了小雨,到处都在漏雨,滴滴答答的,她立马应了一声,用竹竿将挂在墙上的蓑衣斗笠揭下来,披在身上,开门一个箭步往外冲。
木盆一般放在水缸旁边,顾芝芝已经熟悉了水缸的大概位置,即使视线看不清,她也很快摸到了木盆,抓在手里往回冲。
顾芝芝一手端着油灯,一手提着木盆回到卧房,就见到赵氏抱着一床被褥站在角落,而她们睡得土炕,此时已经被雨水弄湿了大半,
“快快,把盆放在那里!”赵氏腾不出手,努了努嘴巴,示意顾芝芝把盆放在炕上漏雨比较严重的一处,烦恼道:
“唉,这雨下得忒大,今晚可咋睡啊。”
赵氏原本在炕上睡得正酣,忽然间一记惊雷仿佛炸响在她耳朵旁,天崩地裂一般,吓得她猛然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坐起,手掌下意识在身边摸了摸,没摸到顾芝芝,又听见外面雷雨哗啦啦的,就以为顾芝芝早她一步,被雨声吵醒,跑到外面去了。
顾芝芝将头上的斗笠放在赵氏脑袋上,把她手上的被褥接过来,两人并肩站立着,互相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里的无奈,深深叹了一口气。琇書蛧
这场雨不知要下多久,赵氏怕浪费灯油,将油灯吹熄,两人就在黑暗中,静静听着屋内的漏雨声,滴滴答答的,不知为何,顾芝芝脑海里忽然浮现了某张冷冰冰的脸。
下这么大的雨,老猎户那房子比她家得还要破败,不知道那男人有被被漏雨困扰?
这念头刚起,顾芝芝立马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口,呸,咸吃萝卜淡操心,她干嘛要关心那男人死活呢,呸呸呸!
两人并肩无言,良久,顾芝芝率先打破沉默,对赵氏道:
“娘,这房子实在太破了,李寡妇又老是上门闹,不如咱们努力攒攒钱,重新盖一间吧?”
夏季多雨,雨势又迅猛,每次下雨都陪着老天爷熬夜也不是办法,真怕哪天这破房子撑不住把她们活埋了。
话音刚落,赵氏就重重叹息一声,在黑暗中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摇头道:
“唉,你这孩子是不当家不知当家的难处,攒钱盖房子哪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咱们今年的秋税还不知道能不能缴上呢,万一缴不上税,咱们娘俩都要被捉去充当官奴,一旦入了官奴籍,子孙世世代代都是奴,永无翻身之日了。”
“什么?”顾芝芝心脏猛的一跳,暗暗咋舌,不是赵氏提醒,她都忘了古代的赋税问题。
赵氏苦恼的声音继续传来,“缴税是按人头登记的,咱们已经被赶出了顾家,又没有田地,到了秋收交不上粮食,就得多交一倍的税银来抵扣,芝芝,娘做杂活儿一个月月钱才三十文,能做到勉强糊口已经不容易了,哪能攒下钱啊,芝芝,娘没用,到时候可咋办,呜呜呜……”
税银的事,一直像座大山一样压在赵氏心头,令她焦躁不安,从不敢对女儿提起,现在满屋子漏雨,心情已经够凄凄惨惨戚戚了,盖房子,那对她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一件事啊,她实在压抑不住,把心事说了出来。
眼泪像是决堤一般,源源不断从赵氏眼眶里涌出,尽管她捂住唇,但那呜咽声还是从指缝间溢漏出来。
霎时间,顾芝芝心头一片寒凉,在这年代里,当个平民百姓已经活得如此艰难,若是当了奴隶,任人鱼肉,那自己的命也许还不如一只猪值钱。
听着赵氏断断续续的诉说,顾芝芝第一次真真实实感受到古代人民活着的艰难,田地就是百姓们的命根子,有了田地,才有了活着的盼头,没有田地,缴不上粮税,按照朝廷律法,就抓了成年男丁去充军,若是家里男的都是些老弱病残,那就抓了女的去充官奴,从此命就掌握在上位者手里,命如蝼蚁般卑贱。
当然,朝廷每年都会派官员来考察,然后上报每年粮食情况,若是收成不好,朝廷会适时减税,否则动不动就抓人,那谁来种田呢。
“娘……”顾芝芝暗暗咬了咬牙,轻声安慰赵氏,“别哭,我们一起努力赚钱,咱们村西那边不是有很多荒地吗,明天我找时间问问宋里长,要是我们领了土地开荒,朝廷能不能宽限一些。”
她心里暗自下定决心,想在这世道活下去,除了努力赚钱以外,还得有自己的田地才行!
她不想做官奴,她要当地主婆!!!
两人断断续续谈话间,外面的雷声渐弱,屋内也终于不再漏雨了,听了顾芝芝的一番安慰,赵氏抹干眼泪,两人一起将土炕擦干。
虽然只能擦个半干,但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破褥子,躺在上面,再盖上薄被,凑合着总算也能能睡觉了。
后半夜无话,等顾芝芝再次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芝芝,娘去上工了,桌上有钱,你出门时记得带上。”赵氏把早饭煮好,照例匆忙吃了一碗糊糊粥,嘱咐顾芝芝几句后,就急急出门了。
顾芝芝洗漱完回到堂屋,果然见桌上放了十个铜板。
将钱收好,顾芝芝意念进入空间,仙鹤泪珠攒了一整夜,却只有约一节手指那么高,不到玻璃杯的五分之一处,顾芝芝小心倒出了一小口的量喝下,又拿出一片面包当早饭。
仙露入喉,顿时通体舒畅,精神抖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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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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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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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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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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