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谁的命令?”
“州牧大人。在太湖之上,确实抓到了不少水贼,州牧大人亲审,水贼招供沈家是水贼在姑苏的同伙,他们会将抢来的钱财藏匿于沈家,待风声之后再将其取出运走。”
楚浮白看向沈父,沈父忙不迭的擦汗,直说自己冤枉。
沈父也害怕呀!
他向来尊重楚浮白驸马的身份,但大多时候,也只把他当女婿看待,毕竟在他眼中,楚浮白温文有礼,待自家女儿又是疼爱有加,哪有半点外界传说的心狠手辣。
今天算是见识了,他这时才意识到,楚浮白不是他的女婿,而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朝廷命官!
楚浮白摆摆手,沈家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州牧说你们是,你们说你们不是,我该相信谁?慕白,你怎么看?”
王慕白躬身道:“回驸马,小生以为,当重审此案。”
楚浮白点点头道:“行。那个你,叫两个人回去,把你们捉到的水贼带到这里,我要亲审亲问。另外,继续抄家,若是能从沈家搜到沈家与水贼勾结的证据,便是证据确凿,若是不能,朝廷自当给沈家一个说法。”
随从心里能不清楚吗?哪有什么水贼?哪有什么证人?但此时,眼下的局面已经不是他能够主持的了,只得让部下以提审的名义,去请示州牧。
同时他也带人进去沈家搜查了,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搜查出什么东西,但这个时候,事儿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没有办法,不得不做个样子了。
楚浮白叫上沈父,低声道:“岳父,你恐怕得离开一段时间了。”
沈父一惊:“驸马何出此言?”
“他们不是冲着沈家,是冲着我来的。这是从官面上打击,今天之后他们或有可能会派出武人,暗中谋害沈家。你们先去我那里暂住。他们不敢对我住的地方如何,但住到我那里的话,会非常困难。眼下整个姑苏,大大小小的商户,全都不会卖东西给我们,我那边的粮食,大概能吃一个月左右。”
“我知道了,只是不知要住多久?”
“一个月,最多一个半月即可。少带些人,只要金银细软、粮食、沈家本家的人,下人尽量少带。”
沈父赶忙道:“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楚浮白点点头,沈父则忙着去吩咐他的大管家,让他做好准备。
王慕白看看天空,叹道:“怕是没有结果了。”
江雪很好奇:“怎么会没有结果?我还想看看是谁在冒充呢。”
王慕白笑了笑,没有言语,只静静的等待着。
等不多时,去带水贼的人回来了,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带来。
“州牧大人言道,水贼翻供,承认是诬告沈家,州牧大人一怒之下,已然将诬告之人打杀。”
士兵是这么汇报的。
楚浮白微微一笑,道:“你家州牧还说什么了?”
“州牧大人言道,此时军务繁忙,无暇分身,还请钦差恕罪,待他日剿灭水贼,必登门向钦差请罪。”
楚浮白点点头,他也没有追究——他现在也没有能力追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糟践沈家的士兵带着隋光贲的尸首,快速撤离。
围观的人见官兵散了,也纷纷躲开,转眼间,沈家门口就只有沈家人还留在这里了。
沈父忙请楚浮白入府稍坐,楚浮白也不客气,在沈家人的簇拥下,大步走进沈家,来到正厅,沈家人该干嘛干嘛去了,只留沈父招呼。
楚浮白这才松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吓死我了,刚才要真是冒出来几个有种的,我们就惨了。”
王慕白倒是非常镇定:“人活一世,谁没有家人老小?杀驸马容易,但以全家老小为代价,不值,不值啊!”
“我也是看准了这点才敢横着走,可问题是总会遇到厉害的,就那些鳏寡孤独,豁出去一死,肯定能干的我没脾气。再遇到愚忠的,愿意搭上全族性命与我拼命的,那肯定会倒大霉。”
王慕白笑道:“若没有十足把握,没有大仇,谁会豁出全家性命?况且驸马一来便大喊神纪司,谁也不知道人群中是否有神纪司差人,便是换做是我也不敢去冒这个险。”
江雪也说道:“确实,神纪司太过于可怕,我们之所以不敢轻易上岸也有神纪司的功劳。”
王慕白却持不同意见:“神纪司没有那么可怕,但楚驸马所到之处必定有神纪司暗中跟随,早在洞庭之时,就已经有这个传说了。”
楚浮白笑问道:“这个传说,是你制造的吧?”
王慕白笑而不语,不管是不是他制造的,反正他肯定会是添柴加火的。
沈父听不懂三个年轻人说的都是什么,楚浮白则告诫他道:“最近这段时间,将你在吴越的生意全部暂停,金银细软要收好藏好,沈家老小,也只有去我那里我才放心。是我连累你们了,抱歉。”
“驸马何出此言?”沈父忙说道,“今日若不是驸马赶到,我沈家或有可能就完了,大恩大德……”
“算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既然知道了,不赶过来,回头我还怎么去面对青奴?再说,他们来的目的也不是冲你沈家,你们也是受我连累。这些都不说了,总而言之,最近这一个多月,就辛苦些吧。”
沈父忙道明白,江雪却问道:“驸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他们都已经这样欺负你了,你不做点什么吗?”
楚浮白笑道:“这又不是江湖人打架,我才不要像州牧他们那样呢,尽是些小伎俩,老实说,丢人,咱们要做,就做那斩草除根的。”
江雪问道:“你不觉得憋屈吗?”
楚浮白笑道:“那怎么办呢?你让我去哪里弄一支足以消灭三万大军的大军?就算我有,也不能用啊,在姑苏打起来,这姑苏城得死多少人?”
“我看你不像个能忍的人,是看错你了?”
楚浮白苦笑道:“势不如人,该忍的时候,不能忍还是得忍。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对手逼人太甚,我们就要窝起来装孙子;对手想退,我们要立刻飞扬跋扈当大爷。用一位伟大的人的话来说,叫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总而言之,三万大军来到了姑苏,就得让他们留在姑苏。”xǐυmь.℃òm
江雪撇撇嘴,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对楚浮白的看法……这位驸马爷可真不像她所认识的驸马爷,在她看来,武林郡,西湖畔,那位无畏无惧为民请命的驸马,才应该是真正的驸马。
忍耐这个词,似乎不该出现在楚浮白身上。
然而很快江雪就发现,自己错了,真的错了,那真正的楚浮白,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烂,烂透了的那种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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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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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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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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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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