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韵和几个小孩子没一个想去的,这天太热,就古代这几条街,再加上地震,实在没什么好瞧的。
临走时,长胜问青韵要银子去买牲口。青韵边取钱边笑道“我还以为你当真忍得住。”
“儿子说得有理,当然得听!”
“你不是对他说不能大包大揽吗?”
长胜接过钱“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是培养儿子要辩证的看待问题,做任何事都有利有弊,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青韵忙把他往外推“对对对,你说得都对,你说什么都有理,快去快去,素心他们还在等你呢!”
“我本来就有理。”
牛家的牛车里,牛顺的大儿子牛立威问道:“爹,我们手上的银子也不多了,为什么还要买那地?”
牛顺看了大儿子立威和二儿子立武,缓缓道:“我们本来就是外姓人,既然老族长开了口,我也不好驳了老族长的面子,驳了他的面子,也就是驳了所有姓葛人的面子,要是以后在路上有个什么事,他们也不会帮忙。”
“依我看,我们一家自己走还快些,不比跟着这一大群人慢吞吞的强?”立武不解问老爹。
“你这小子,还是太嫩了点,葛秀才家里多少壮劳力,自己五兄弟,一堆的堂兄弟,还带着五个下人,那一身的健子肉比你们还壮实。再加上你葛大叔,战场上真刀实枪死人堆里杀回来的,就这,他们一家又是报信又是出银子的,你以为他们闲着没事干?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立威立武两兄弟齐声问:“说明什么?”
“这次情况非常严重,严重到葛秀才一家都要仗着葛家庄的父老乡亲才有可能保住平安。葛秀才尚且如此,我们一家还比得过秀才家?何况,我们拿几两银子出来,即全了面子,又得了实惠,葛老五那田可是实打实的上等良田,平时十五两都不肯卖的,现在十两一亩。”
“那我们为什么不一个人全买了?”牛立武问。琇書蛧
牛顺拍了二儿子的脑壳一下“你以为家里钱多咬手啊,手边不用留点儿?做人不能太贪心,这个时候买田,这就是赌,这世道我们一家人回不回得来都说不定,买那么多田地干什么!老大老二,这做人呢,要老老实实,不能贪,但在关键时刻也不能太抠抠索索。我们想借着同村的人渡过难关,那该出的钱就不要婆婆妈妈,但是,出多少钱,出多少力,心中也得有个数。”
两人齐齐应了。牛顺想了想,又道:“明儿叫你们媳妇挤挤,乡里乡亲的,能多搭个人就多搭个人。我看老族长靠谱,没有想过放弃拖后腿的几家村民,葛秀才这次也出乎意外的仗义,就冲这,以后我们落了难,也多了一份依靠。”
立威立武两兄弟默默的想着,若有所思,牛顺一挥鞭子,向前驶去。
榆树湾镇在整个兴都县是个数一数二的大镇,四条街道呈十字形,倒塌的铺子有的还没清理好,有的在处理货物。粮铺没有开门,听说老板被砸死了,几个儿子争家产正争得热闹。六叔公想着开不开无所谓,反正又不在粮铺买粮。
六叔公寻了镇上的里正,送上了一坛胜哥儿给他清泉大曲。俗话说:烟搭桥,酒铺路,财挡灾,慷慨送礼后门开,好酒到手,那里正的颜色又好上几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明人不说暗话,六叔公开门见山要用低价买三四千斤粮食。里正哪里肯,这地龙一翻身,粮价是嗖嗖往上飙,一天一个价,一时一个价,眼前这葛老头,要得又多,价钱还低,那有这等美事。
自己当年虽得了他的一些恩惠,但这粮食终究是公家的,下面的人也巴巴盯着呢,也不能全由着自己来,更何况,现在是什么情况,天旱加地震,粮食金贵得很。
两人先是客气了一番,相互之间各自诉说自己的不容易。嘴上打着哈哈,手底下却不闲着。两人握着双手,十个手指头翻飞,你来我往一阵讨价还价,双方终于敲定了数量和价格。
两人哈哈尬笑几声,各自心里都不甚满意。
一个嫌价钱少,要得多,一个嫌价格高数量少。
又是一阵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之后,不一会儿,要买的粮食送到车上,验了货,称了秤,双方确定无误后,六叔公当场付了银子。
苏氏柳母素心采购路上要用的东西。长胜和谦益则四处闲逛。
因为急需用钱的原故,榆树湾镇来了许多卖牲口的村民,其中一头大黄牛卖十二两银子,长胜走过去一看,这头大母牛毛光水滑,体大结实,平腰直平,胸宽而深,四肢健壮,姿态挺拔。他一见甚是喜欢,便问了价。
那卖牛的汉子抹着泪道:“这位老爷,实在是家中老父这次地龙翻身断了腿急着用钱,没法子只有卖了阿黄,它三岁多,吃苦耐劳,脾气温顺,力气又大,又不挑食,还望老爷买了之后好好待它。”
长胜听他说得情深意重,好笑之余又觉心酸,也不讲价,掏出银子买了下来,那汉子又抱着牛的脖子好一阵唠叨,才含泪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那大黄一双大眼睛目送着主人离去,嘴里哞哞的柔柔的叫着,似通了人性一般,长胜更加喜欢。
里正和六叔公还在寒暄,这时从远处匆匆忙忙跑来一个人,老远喊道:“爹,爹,县里来人了。”
里正闻声忙和六叔公告辞一声,六叔公犹豫了一下,把他叫住“贤侄,如果镇上有许多人患同一种病,你赶快离开这儿,越远越好。”
里正听得一愣,来不及多问,急急的走了。
苏氏带着素心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柳母也买了些盐,几个水馕。
见长胜牵了这头牛,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这头牛也太漂亮了。六叔公看了看牛的牙齿“嗯,三岁的南阳母牛,这怕有七百多斤,这么壮的母牛可不多见。”
谦益则对长胜笑道:“大哥,搭个篷子,围上布帷,卧席持卷而读,有魏晋之古韵。”
长胜喜道“谦益之言甚合我意。”
两人既然拥有了原主全部的记忆,当然也传染些古代文人附庸风雅的习性。
当下两人兴致勃勃的配了个车架车篷。
六叔公拿着长胜给的银子又买了头壮硕的公牛,配了个车架子。
用长胜的话说,买牛好,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好养活,拉的东西又多,实在缺粮了,把牛杀了,这一大群人都可以抵两天口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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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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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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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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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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