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步谈机,随手打开腰间枪套的扣子,拨开保险,以保证能第一时间拔出手枪。

  五四式手枪里弹夹是满的,有8粒子弹,这块地形也不错,四周开阔,中间土路,两边是麦田,吉普车完全可以在麦田里跟他们周旋。

  现在她心里十分矛盾,既希望这三个人有问题,又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汽车越发近了,那三个人也停止了行走,齐齐站在路边,似乎是准备给汽车让道。

  尤凤影一看他们的表情就觉得不对劲,毫无才见过红太阳那种欢欣鼓舞的感觉,反而像是在故作镇定,其中有一人面色略带阴鸷。

  现在的华夏人对红太阳绝对崇拜,那种精气神是怎么都伪装不来的。

  这三个人绝对有问题。

  汽车在离他们二十来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尤凤影将手枪上膛握在手中,探出头问:“同志,麻烦问问廊坊还有多远?”

  一人答道:“快了,走五六公里就到了。”

  听这口音倒是没问题,是北方这边的。

  “谢谢,你们先走吧,不用给我让道,我得给汽车水箱加点水。”

  两人当先慢慢往前走,剩一人没动作,不说话也不往前走,只是站那里看着汽车。

  现在的车牌没有警用军用之分,从牌照看不出端倪。

  这种四门嘎斯69也很常见,连轧钢厂招待所都是这种车,尤凤影又穿的是便服。

  这种种迹象表明这车可能并不是冲他们来的,可能只是刚好路过,他们不愿意这么早暴露。ωωω.χΙυΜЬ.Cǒm

  尤凤影低着头假装在找东西,余光却注意着他们,站着的那人依然没动,其余两人也走的特别慢。

  场面居然一时僵持住,谁也不敢先做出动作。

  尤凤影觉得这三人八成有问题。

  如果是真的话,那可麻烦了,一对三,如果他们分头逃跑,吉普车不一定追的上;但他们也吃不准自己这方有没有增援,肯定不会待太久。

  “同志,你还不走吗?”那人沉不住气,主动开口,“要不要我们帮你把机盖打开?”

  说着居然朝这边走了过来。

  尤凤影不动声色,突然将上半身伸出窗外,朝那人做了个举枪射击的动作。

  这个动作本来就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就是要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那人果然做出本能的反应,身子一矮,同时右手迅速伸到后腰处拔枪。

  尤凤影一看他的动作心里就有底了,直接预判射击,一枪命中那人的大腿。

  那人一声不吭,一个翻滚半跪在地上,看样子是要举枪瞄准。

  但同时前面的两人也做出了同样规避子弹的动作,迅速拔出手枪转身朝汽车射击。

  尤凤影开了一枪就收回上半身,将头低下,迅速挂上倒挡,猛踩油门,汽车轰鸣着往后倒去。

  只要拉开安全距离,这里这么大动静,肯定会有民兵来视察,拖一会就行了。

  玻璃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左边a柱上的圆形倒车镜也被打碎了。

  间或还有子弹打到土地的闷响声,应该是他们准备打轮胎,但运气还不错,都退了十几米远了,轮胎还没有被击中。

  尤凤影正在庆幸,突然听到“嗤”的一声,汽车左前胎似乎被正面击中,直接被打穿了。

  这种军用吉普的车胎很厚,如果子弹从角度偏小的斜角打中轮胎的话,都不一定能击穿,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弹走。

  而且他们仨用的都是勃朗宁m1910,俗称花口撸子,这种枪比较小巧,便于携带,但威力不太大。

  车胎气跑的很快,车头越来越往左边倾斜,方向也把握不住了。

  现在的汽车没有方向助力装置,路面又不平,一旦轮胎破了,方向盘就会颠簸不已,根本不可能握的稳。

  车子猛的一倾斜,后轮掉到麦田里了,后桥搁在了土路上,不管怎么踩油门后轮只能空转。

  尤凤影此时离他们三人有四五十米了,算是安全距离,她迅速翻到后备箱,从车尾下了车,利用车子作掩体朝那边观望。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让她震惊的一幕——其中一人朝着那个大腿受伤的人连开两枪,两人分头朝远方跑去。

  看来这两人不敢再耽搁了,在这里干耗着毫无意义,不如杀了累赘赶紧跑。

  眼看着两人已经跑出很远了,尤凤影也无可奈何,没有汽车,她根本追不上,就算追上也不一定打得过。

  华夏对敌特实施怀柔政策,除非实在罪大恶极的,不然就算抓到了也不会干掉,而是尽量挽救,要“从精神上打败他们”。

  确定了这人手上没有武器,尤凤影双手持枪小心翼翼走近。

  尤凤影只见这人腹部、右胸、大腿部三处中弹,衣服、裤子和地上都被血染红了,呼吸急促嘶哑,身体也在抽搐着。

  他抬眼看了一下尤凤影,嘴里绝望而无力地说:“你们不是最讲优待俘虏吗,请你救救我……救救我……”

  随着他开口说话,一些血沫从嘴里喷出来——子弹打穿了他的肺。

  尤凤影心里掠过一股无奈的怜悯,轻声道:“你这出血量没救了,再说我车又坏了。”

  那人眼中闪过一抹失落,颤颤巍巍地将右手摸向胸部的口袋,那里别着一支钢笔。

  “口...口袋...里有我们的小组名单,不过你拿着也没用了,他...他们都已经撤离了。”

  尤凤影又惊又喜,如果能拿到这个可算立了功了,忙蹲下一手持枪抵着那人的脑袋,一手去扒拉那个口袋。

  在她眼里这已经是个死人了,手无寸铁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过不了几分钟就得一命呜呼。

  听刚刚那三人开枪的声音就知道是花口撸子,和她手上的枪口径不一样,留在这人体内的两颗弹头能证明不是她开的枪。

  也就在这一刻尤凤影稍稍放松了警惕,那人取下钢笔,她只顾着掏口袋,居然没有去阻止。

  那人成功将钢笔取出,将笔的尾部对着尤凤影的脑袋。

  尤凤影这才看到钢笔居然是中空的,顿时悚然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那人已经按下一个按钮。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颗子弹从钢笔枪里飞出,正好打中尤凤影的右眼。

  这姑娘毕竟还是年轻,她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距离太近了,子弹威力不小,尤凤影右眼处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一声不吭地往前一栽,仆倒在地。

  手脚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会,腿慢慢伸直,没了动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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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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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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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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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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